孕闹(1 / 2)

“今、今儿听、听薛姑子宣、宣卷,她讲女人生孩子鬼门关走一遭。我若回不来,就下去找我父母,再也不来你家。下辈子做个草籽,见雨即发,哪里都能长。”

天爷呀,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这么一出戏,这丫头脑子里都装的什么。那长嘴秃头姑子的话也听入心去?哎!愁死个人!

“好没来由!”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休要浑说,怀胎分娩,妇人自会。她们三个都养过,哪个没回来?那秃姑子再来,你就推病不去,再不许去听!”

“可、可她说的也不全错,确有凶险。”

“胡说!”

“到那时里头有收生婆子,外头有太医,我也在,你怕什么,不许哭!”

“偏哭!你在你也不能帮我,到头来还是我一个人。”

“不讲理了不是,生孩子这事,我如何帮你?”

“那你还不许我哭!”

一字一句,将他顶了个完败。自家还气的摔枕头扔荷包,穿心金裹面盒子里的宁神丸药噼里啪啦的洒了一地。

无理取闹!

又来又来,每每不高兴,就使小姐性子。摔砸东西,不听劝解,是他的奴才早教训的服帖。可偏是三书六礼娶来的老婆,她蛮起来,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周彦邦被闹得坐了起来,以为他要走,哭的更凶。

“你走你走,小老婆那么多,各个盼着你,爱去哪去哪儿。”

果真站了起来,又死拽着衣服不松手。

“别走别走,我错了还不行。”

周彦邦被缠磨的无法,心想要走要留都是你,到底闹个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宠溺的摸摸头。

“倒盏茶,不走。”

见他不走,苏锦不闹了。犹如猫儿一般伏在膝上,床帏之内两个人夫妻密语。

“我心上不好,烦躁的不行。我不是怕死,只怕我死了,留个孩儿在世上被人欺侮。还有姨娘,一老一小,怎生放心的下,真是死也难安。”

“越说越混账,我在,谁敢!”

“难道你每日揣在怀里带着上朝不能?我死了,自然有好的填上,还能让你缺老婆?最后还不是扔给奶母婆子。”

红着眼反呛。

“后宅内妇人们的心思你男人家懂?只怕你上的了朝堂,杀的了朋党,却弄不过后院儿。”

“再加上孩儿难养,人讲都是和阎王合养着。说不定哪一时,天麻痘疹,七灾八难的告诉你不中用了就是不中用。你若疼他,只怕越在乎越有人不想他好。你若无心,我儿可就……所以我走就把他带着,到底下娘俩有个伴,也不留他一个看人眼。”

说到最后,简直声泪俱下。天爷,想到哪儿去了……

悲悲切切,越扯越多,有的没的,没完没了,说的一幕幕正在发生一般。

高盼儿新制的白素绫里衣被她揉搓的皱皱巴巴,眼泪一汪一汪的流,停不下止不住,直哭的肝肠寸断。弄的周彦邦束手无策,只能由着她哭。

有想法也能理解,只是,令他不明白的是,一切都没发生,何以如此多愁善感?惶惶的如杞人忧天?

妇人的心思他怎能懂?左右今日摆明了就是闹!好,你要闹,我便陪你闹下去。

做丈夫的噼里啪啦数落起来。

“现时究竟闹个什么呢?说个缘由也好开解。知道你醋了,知道你在乎孩子在乎我,可如今一切都没发生,不是杞人忧天又是什么呢?”

“自己吓自己,自家乱想。青天白日的,都好好的,偏你要死要活,自家哭个不停。凭空想的事,伤心什么呢?”

“平日里见谁都是客客气气,府上体面的夫人,偏生到了我这里,嘴上从不留情。闹的我头疼,我偏拿你没主意。要做娘的人了,没个分寸,泪珠儿说掉就掉,当真不值钱。”

什么?可捅了马蜂窝,刚好了点,泪珠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难道你不是我丈夫,我心中的不自在不同你说又与谁言呢?我同别人闹你愿意?我的自然不值钱,你姨娘的金贵……”说毕拧身不理。

周彦邦心知不好,说错话了。可前头的几句话让他的心都化了,真心假意他分得出,她此刻恨不得把心都给了他,他又怎能辜负她的一片意呢?

他自己难道不是吗?他何时会费尽心机哄人,此刻不也是细声慢语的哄劝?

岂知有了牵挂也便有了软肋,是丈夫自然要分担,少不得慢慢哄来。

但见她眼眶赤红,巴掌大的脸哭的浮肿,心道只怕哭了一缸子。

爱怜之心顿起,捞起来,搂在怀中。弹去香腮泪珠儿,掰口哄啊。

“快别哭了,你哭腹中孩儿也哭。我知你心中有我,才跟我没完没了的闹;岂知你也是我的牵挂和我的软肋,你看我又何曾跟当真恼过。别人说我面冷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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