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算出了境也,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他不能这样,怎么可以......”
镜焲施了术法暂时压制阳离的疼痛,让他暂时昏睡:“他的神志还未完全被面具吞噬,先解决了境主。”
“我们先出城再说吧。”尚颜湫说,“我总觉得城中到处都是眼睛。”
他一提醒,几人也察觉,房屋的门窗皆似歪斜地紧闭的嘴眼。
镜焲带着华凌祁飞到半空俯瞰,城中的房屋,犹如一盏盏亮起的灯火,泛着绿光的蛊虫正从屋里爬出。
“等等。”华凌祁说,“你看,那些院子,单独拿出来像不像,一张张女子哭泣的脸?”
活儿庄的地形,千张百孔挤在一起形成的一张巨大的脸。
镜焲抬头,阳光渐盛,那层黑几乎褪紧尽。
华凌祁拍拍镜焲的手臂:“先下去,我有办法。”
膨大的鬼头花生“憨态可掬”从四周滚来,归海聿凃的黑伞伞骨上飞出银片薄刃。
镜焲的黄金长|枪横扫时追着残影,打在袭来的鬼头花生上。
华凌祁的刀染血,直|插入地的瞬间,刀为锁沿着地下蔓延,宛若不惧寒春开出的盛大的花,艳丽绝美。
沉睡百年的活儿庄,以华凌祁为中心,轰然渲染,霎时间色彩斑斓。
而华凌祁占据的位置,似中间花蕊,瞬时被扯进无尽的深渊里。
“阿祁!”
镜焲神情惊惧,飞身向她扑去,也只擦过她下沉的衣角。
“叮咚叮咚”水珠滴落眉心。
华凌祁自寒风中清醒,摸了摸额间,竟是血色。她身侧是一具面容模糊的尸体,远望皆是,满目尸首。
她的手脚脖颈缠绕着细密的银丝,一动便能划出血,她幻化出刀,不顾手腕受伤,狠绝地斩断了那些丝线。
体内莲珠运转,伤口缓慢愈合。
她撑着刀站起身,一抹红衣闯入视线。
嫁衣暗红,衣袖裙摆破损,模糊的面容盯着华凌祁。
华凌祁甚至能感受到那种从她身体里传出的悲伤。
“找什么呢?”
话一出口,感觉似曾相识。
她双手握着一截白玉骨,盛在胸前,开口道:“找一条自救的路。”
华凌祁看着白玉骨,询问道:“找到了吗?”
她说:“你来了,便找到了。”
华凌祁接着问:“谁把你,你们困在这里的?”
她似是想了很久,摇头道:“生来困苦,死后孤零。我本是百夫长之女,生不逢时,十四岁便嫁了人,偏新婚夜死了夫婿,后来辗转......”
她动作缓慢,伸着手指数:“四年,嫁了五次,没有一次嫁给心爱之人。我体质阴寒,不能生育,被一丈白绫勒断了气。”
“若有下一世,我再不做女子。”
“不是你的错。”华凌祁走向她,轻抚她看不清的面容,“世人愚昧,他们没办法和解自己的不甘、妒恨,便会将愤懑强加给无力反抗的女子,只是他们不知道女子比男子更加坚韧。女子不是病弱柳,你若是花便是最夺目的花,你是风便是最自在的风,你是女子,也该是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她把白玉骨往前送了送:“请送我一滴血。”
华凌祁接过白玉骨,抽出短刀划破指腹,鲜艳的血色抹到她额间。
她的眉骨、眼睛鼻尖嘴,容貌渲染清晰,十几岁少女的模样。
腐烂如沼泽的尸体随风化散。
她矮身施礼,说:“我不知那人是谁,只记得着蓝衣。”
烈风吹过,华凌祁猛然惊醒,正身处一片火海,她一出现,镜焲便闪身到她旁边,不待她回神,拦腰抱起,飞身离开。
他们又回到那片碎石滩,一位戴着黑帽的老人蹲在阳离身边忙碌着。
“这是......”华凌祁说,“商婆?”
镜焲疲倦地点头,站立不稳,后退跌倒。
华凌祁扶着他,焦急问道:“你怎么了?”
无觉沙哑地说:“神尊为救上仙凡间待的时辰久,伤本来就没好,又折了白玉骨强施术法救阳离,刚刚冲进火中寻你......”
镜焲猛喘着气息,冷声打断:“无觉......”
华凌祁拿出得到的白玉骨:“要怎么用?”
镜焲接过却没用,语气略含责备:“太胡闹了。”
华凌祁说:“齐琡看见了这个,我知道位置才行事,你可好些了?阳离怎么回事?”
南风像是刚哭过,解释道:“主子用流火逼出了蛊虫,面具生生割下来,主子又给阳哥结出一层皮......”
商婆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针在阳离身上缝合,她收了线,对着归海聿凃躬身施礼:“......好了。”
归海聿凃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