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战功与耻辱,更重要的是,她站在那里就是姜锦妩手中的权势象征,谁都想碰,但总要染一身血。
可她也知道,自从萧鲤出嫁悍羯,姜锦妩眼中的忧伤也做不了假。
她是姜锦妩偶尔想起的慰藉。
......也是,说放弃便能随时除掉的棋子。
华凌祁留了信分别送到太守府与寒晟阁,快马加鞭带着影卫离开。
寒晟阁中,骆煜安才疗完伤刚歇下,信让赖着讨茶的尚颜湫截住。
尚颜湫注视桌上的信,并未打开,也没让人叫醒骆煜安,临到傍晚,骆煜安转醒,他举着信坐在骆煜安床边,嫉妒叹息:“华家老幺给你的信,打开看看写了什么情话。”
骆煜安脑袋发蒙,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拆开信之后,脸色阴沉,他掀开被褥登上靴子就走。
尚颜湫视线瞄到信上的内容,嘴角讥笑。
骆煜安站在百岚苑,几乎与渐黑的天色融为一体,他攥紧双手:“又跑。”
浓重的黑笼罩着他,晕不开的怅然,夜空里挂着的星,与昨夜一样明亮,可心里的灯火却渐渐灭了。
骆煜安的眼眸清澈明亮,如灼灼星辰,盯着桌上华凌祁用过的茶盏,猛然呛出一口血,颈间青筋暴起,不由嘲笑道:“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我......”
******
华凌祁低眉顺眼站着,推翻的博山炉滚落脚边,赵嬍衣怒不可遏,珠钗乱晃,气得指尖发抖。
闻辛忙给她顺气:“太后息怒啊。”
“那妖魅惑主的外邦女,皇上为她多次破例,恃宠而骄无法无天,竟狠心害死哀家未出世的孙儿。”赵嬍衣怒道,“皇帝呢?还执意护着用巫蛊的女人吗?”
年前,华凌祁前往苍州没几日,贺栾霜喜脉,这是自华凛阴和腹中胎儿死后,萧岂桓的第一个孩子,宫中的人各个步履维艰,倍加小心谨慎。
姜锦妩确实病了,时常头痛失眠,华凌祁回到中都后常入宫陪伴与她讲坊间趣闻。
就在今晨,她才跟姜锦妩请过安,便听闻贺栾霜腹中忽然疼痛,血流不止,太医束手无策,只得施针先保住大人。
巧就巧在,乔颜命人彻查各宫,在千瑶的住处找到个巫术娃娃。
双容也跟着劝:“太后消消气,千妃......那外邦女子已经关起来了,皇上明察秋毫,此事查得定然水落石出。”
“是啊。”闻辛看了一眼双容,柔声说,“皇上再喜爱她,自然不能跟自个儿的骨肉相比,太后先喝点茶。”
赵嬍衣推开闻辛递来的杯盏,胸口起伏:“必须处死这个红颜祸水,若两国打起来,咱们大齐还怕他们月栎不成。”
侍女们惊恐地皆垂下头。
华凌祁与双容出了殿门,往锦央宫走,气温回暖,宫道里却依然阴冷。她抬眼看着双容的背影,端庄娴静,甚至比中都夫人们的气度更胜一筹。
双容忽然停顿脚步,望着高耸的宫墙,说:“姑娘,外头的景色比宫里的如何?”
华凌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回道:“各有千秋。”
双容抬脚继续走,沉静地说:“皇宫里的人看见的就是这一方天地,后宫里的事说白了无非就这些。虽然我与你说这话不合适,但太皇太后命我带你处事,那我僭越问姑娘,巫术娃娃之事你如何看。”
华凌祁谨慎说道:“此事皇上交给延尉署处置,凭小裴大人定论,阿祁不敢妄言。”
双容颔首,不再多言,回到锦央宫,她行了礼,便附在姜锦妩耳边低语。
宫娥怕姜锦妩受凉,锦央宫门窗紧闭,熏香缭绕散不出去,屋内颇为沉闷。
姜锦妩气色不好,手上转着一串小叶紫檀木佛珠:“巫蛊之术的禁令颁布多少年了,从去年那场疫病就没消停过,这千妃啊,确实好好查,大齐啊,也脏了许多年,中都城里藏在阴沟暗地里的狗苟蝇营也顺道一并清除干净。”
双容为她轻揉额角:“千妃在宫中出事,皇上已派人告知月栎驻中都的使臣,算算时辰这会儿该到宫门口了。”
“后宫里的盛宠没有长久不衰的。”姜锦妩招手让华凌祁走近些,端详片刻,说,“可惜啊,一道圣旨孤零一世,罢了,此次苍州之行,督办的差事不错,年前路骞家中急事,回来的早,哀家听闻,他一直夸赞你。”
华凌祁躬身谦卑:“路大人教理有道,对阿祁也是多番照应,改日阿祁备上薄礼请路夫人代为转告谢意。”
“锦央宫就缺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姜锦妩扶着额,说,“眼下就是上元节,上巳节也快到了,你跟着双容多学多看,帮衬着点。”
华凌祁矮身施礼:“是,太皇太后。”
出了宫门,下起雨雪,华凌祁撑起竹伞,映入眸中的便是银冠高束,玄色银线绣衣,策马直视的骆煜安。
她站在街道一侧,身处熙熙攘攘热闹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