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2 / 2)

南风点头:“从苍州回来,主子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阳哥,你说,会不会跟主子体内的那个人有关?”

阳离盯着沉睡的骆煜安,揉着南风的后颈说:“别胡说,主子明日再醒不过来,就速请大巫。”

“阳哥,你可有不适?”

“有时觉得自己不像人,可还能吃饭、喘气......”阳离笑道,“我觉得跟寻常人不一样了。”

“阳哥,”南风哽咽道,“我们一辈子都是兄弟,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但是,你就是我最好的大哥,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要是主子一辈子醒不过来,咱俩就带着主子逃到深山里,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谁都找不到......”

“我不去。”

“为什么?!”南风抽泣问道,随后看向身后,惊觉是骆煜安说的,随后扑到他身上,“主子,你可算醒了。”

阳离拽起南风,说:“主子都睡了三日,再不醒,我们要请大巫了。”

骆煜安的脑袋发蒙,他揉着额角:“怎么回事?”

三日前夜晚,他们初到俞州,遇到流寇伏击。

待要追击反杀之时,骆煜安怔忪片刻,猛然后仰,直挺挺摔倒,呼吸停滞,沉睡三日,除了身体温热,犹如死人。

南风与阳离面面相觑:“主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骆煜安一脸茫然,但心里已有猜测。

“倒像是第一次在郡邸狱附近入境,主子还记得自己从屋顶上摔下来吗?”阳离说,“卑职还以为你不胜酒力。”

他不是入境了。

是镜焲破镜。

神识,现世。

能让他冒着灼伤神识的危险出现,便只能因为华凌祁。

骆煜安阴沉着脸说:“立刻返回中都。”

“咱们出来不是逃婚的吗?”南风说,“怎么急着回去?”

骆煜安的头更痛了,摔到枕头上,仰面叹息:“给义父写信,想办法请娘回朿郡。”

上元节,骆煜安救下一女子,偏巧,那姑娘原本就对武宣候心神爱慕,翌日,带着丰厚的谢礼,登门拜访。

赵薇椋与她相谈甚欢,一心撮合。

寻常女子打发走便罢,她是宗正俞尹家的五姑娘,叫俞晴箐。之前的将作大匠赵方已经让他愁苦,朝中的老头,他嫌麻烦,一个都不想惹。

他一直在中都,与华凌祁见面,此事必然瞒不住,刚跑出城,她就出事了。

他钟情的桃花不开,其他的花开得再美,也是黯然。

二日后,骆煜安回到中都,景龙街上的绣衣跟他讲了事情经过,才得知,华凌祁住到宫里。

骆煜安问身侧的绣衣:“赵金在哪?”

“留营校场。”

留营的军士大多是北地战死将士的子孙后代,几年前,萧岂桓与骆煜安提过此事。

组建留营不易,场地、人员、武器配备、经费等都是问题,如今留营的开销还是走的少府,萧岂桓的私库。

留营校场如北驷院两个大小,已初具规模,外围还在不断扩建。

赵金正在教训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一脚踢到那男孩瘦弱嶙峋的身上,怒骂道:“小杂种,这种地方岂是你能来的!等毛长齐了再说吧。”

骆煜安扶起男孩,姜绰喊道:“谁把孩子带进来了?”

赵金身后的小兵穿着宽大的盔甲,怯懦地说:“回大人,他自己偷跑进来的......”

他看了眼不虞的赵金,又垂下头,不敢说话。

男孩仰头望着参天大树似的的骆煜安,激动道:“我认得你!朱雀街闹疫病时,我见过你!”

骆煜安来了兴致,弯腰问道:“你想进留营?跟我套近乎没用。”

赵金不耐烦道:“赶紧把这小叫花子赶走!”

“我不是叫花子!”男孩喊道,“我要当兵,当大将军!”

姜绰揶揄道:“就你小体格,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摁地上,长高点再说吧。”

男孩挣扎着,说:“我爹娘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不想一辈子跪着走,我要打仗,让别人仰慕我!”

男孩的话似乎触动了赵金,他扯着男孩的衣领就要扔,骆煜安觉得有趣,制止道:“留营如今在卫将军名下,中垒校尉做的了主?”

赵金斜睨着他,嗤笑道:“怎么,武宣候做的了主还是绣衣直指可以?”

骆煜安歪着头,眼帘微垂,懒散无赖,说:“打个赌,我赢就说服卫将军把这孩子留下,你赢,随意处置。”

赵金心里有气,扔了男孩,说:“怎么赌?”

骆煜安嘴角微扬,说:“脱衣服,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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