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栗坼
昨天夜里,我梦见一向尊崇的女子伏在我怀里轻轻的哭泣。我知道自己在梦里,只是希望永远不再醒来,一旦醒来,她将永远不再入我怀里,因此这刻骨铭心的一刻,因知道是在梦里而无比惆怅。无关乎美丽与否,我迷恋她,是迷恋自己暗暗的,安稳的,明澈的崇敬之心。我知道这颗心不会改变,因为她让我看见了她的情怀深远而不博纳,她的情丝绵长而不缭乱,这一点是恒久的,她不会让我的迷恋泛滥,她的一句话,一个眼色就让我无比坚信,因此我知道自己将清明的迷恋下去,直到,她在梦里拥入我怀的一刻。
那一刻意味着什么我不全然清楚,或许那一刻理智的思索毫无意义,甜蜜的怜爱充满了心田,我只需要感受她的肌肤,她的依偎,她熔化了我的一切思想,在最美好的状态里体会唯一的爱!
我庆幸自己会如此崇敬一个女人,予取予求的才情,不能触碰的□□只是这个崇敬的肤表,我崇敬她,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终将俘获她的灵魂,与我归为一体。因此我知道她拥入我怀是在梦里,只是惆怅而不绝望,直到,我真正醒来的一刻------
元宇从惆怅的梦里醒来写了这段文字,本想记在玄音的笔记后面空白页面上,细想会打乱了玄音的遗作,便写在一张纸片上夹在了笔记里。
元宇发现自己迷恋梦里的某种感觉使自己一瞬间变得优柔寡断,这是不可取的,玄音从来不会喜欢优柔寡断,那代表了信念不清晰。在凉水扑面的一刻,元宇觉得不需要留恋梦的感觉了,玄音不会那样的哭泣。他洗了脸回来拿出纸片,攒成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清晨,太和山山坳里的雾像浓稠的浆糊一样化不开,栗坼喜欢在这个时候巡山,虽然人迹少,能见度低,巡视的意义不大,但栗坼就是喜欢。
她总是在凌晨自然醒来,无法再入睡,不完全是因为一个人寂寞,只是习惯,思想里不易改的习惯,刻在无云观每一天的神经反应里。
顺着平整蜿蜒的山边水泥路漫步,不是漫无目的,是有路线规划的,带上一点震慑盗采,盗挖,盗猎者的警察威仪感,其实也没有,坏蛋也有识趣的时候。她有点漫不经心。
浓雾为何要化开?迷迷蒙蒙之中,或许隐藏着师哥那双凌厉的双眼,随时可能出现,盯着坏蛋们去识趣。冷露沾点了肌肤,便可唤起他残留在自己身体里的温度。她不是迷恋他,她不知如何迷恋他。
师哥是个怪人,虽然栗坼不认可这种说法,但是自己从警以来遇到各种各样的怪人怪事,终归可以理解,而师哥始终如迷一样难以捉摸。他一向温文尔雅,凶起来却格外吓人,尤其是眼神,射穿了空濛,肌肉耸动出杀气,毁灭力如箭在弦,感觉他似大海的胸怀,某一瞬间容忍度却极低,形成强烈的自我风暴。
荦晖师叔说,元宇含着毁天灭地般的戾气,天是他自己的天,地是他自己的地,难得也难驾驭;荦晔师父说元宇会因玄音的离去一生难渡,不解风情。栗坼不喜欢这些玄妙的言论,师哥是有点怪,但一生必定光明磊落,化解暴力的根源。
清晨巡山不是栗坼的工作职责,只是利用上班前的时间加强一下警示作用,散心的性质更强。真正的巡逻任务是要开车的,带上各种装备,三人一组每周不定期进行。
森林警察处理日常琐事相对较少,但目的明确,专业性强,危险系数高,对体力和专业技能的要求更高。栗坼适应的很快,工作认真,大半年就当上了组长,一年半当了队长,负责九人三组的巡逻小队。
巡逻队的人员流动性比其它部门大,要么升迁,要么淘汰,要么不适应调离,还好栗坼的小队很稳定,大都是本地人,适应这种环境。只是最近走了一位老队员,一位叫周正的年轻小伙补充进来。
大概是队长带新人可以彰显警察队伍的工作严谨性,反正有这么个心照不宣的规矩,栗坼不好意思打破。本来不想带着他,这小伙子话太多,对什么都新鲜好奇,总有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栗坼喜欢安静,不愿为与工作无关的问题伤脑筋。
周正看着细皮嫩肉,肯定家庭环境不错,养尊处优惯了,对山林环境的恶劣性不可能有深刻的理解,但他活力四射,干劲足,充满着对警察职业的敬意,因此他从不抱怨,总是笑呵呵。栗坼猜测枯燥的工作会很快洗去他的热情,他肯定不属于这里。
周正是否属于这里不影响栗坼耐心教授他,学多无害,他也认真,便成就了合作共事的上佳状态。他看似养尊处优的身体非但经受住了蚊虫的考验,跋山涉水,推拉负重,耐力体力都在加强。巡山的基本技能他很快掌握了,虽然还不熟练,但他为人机灵,遇到困难知道变通,同时克服了城市到山间的生活环境改变带来的种种不适应。栗坼将自己一年多所学的太和山珍稀物种保护知识陆续传授给他,他学得极快,心里有了珍贵的东西,似乎消除了日常枯燥感,精神层面更丰富了,或者说纵深意识加厚了。
看来他是一个不容易被打败的小伙子,像师哥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