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省的夏季战线拉得格外长,立秋过了好久,还是暑气蒸腾。
我在灼浪的“战场”拖着行李箱走了许久,也没找到避身的“战壕”。
拿着录取通知书,跟着熙攘的人群挤了半天,终于搭上了摆渡车。等收拾好行李,跟着舍友出门吃午饭,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上床下桌的布置,对面是两个江苏姑娘。一个来自苏北,一个来自苏南,见了面,聊了几回天,这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一条淮河划出来的天差地别。
同舍的还有一个福建姑娘。
一见面,我和苏北姑娘傅韵就被她一米八几的身高惊了又惊。
傅韵像是块南方养的蜜糖,玲珑又精致。站在何不唯的旁边,像是她提着的糖果挂件。
而福建姑娘何不唯,身量虽高,但性子温存,就连敲门都是蜷起了手柔柔地敲。配上副浸了水的淡墨画一样的素净脸,比得上拉长版的林黛玉。
秦溦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利落短发配上提着行李箱一路从校门口“杀”到宿舍的果敢和毅力,让我有很长时间都觉得,她应该跟姑娘们玩暧昧。
忙碌了一整天,最后把自己扔进了松软的床铺,又突然觉得闷得慌。跑到窗户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反应过来是心里闷得慌。
想家,想朋友,想逝去的朝六晚十,于是不敢抬头看前方。
第二天是排着长龙在操场等着体检,还有一堆企鹅群里怎么填不完的调查问卷。
等到军训的日子正式到来,我也终于把各个食堂的位置摸了个清。
第一天军训,本想借着地理优势率先吃上一口热饭,拉着傅韵挤进最近的食堂才发现,里面早已是人满为患。
在“干饭”这件事情上,我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但好歹大学食堂的伙食比起高中来说要提升不少,这也算是我“抢饭峥嵘史”中的唯一慰藉。
食堂和宿舍是安乐乡,操场和跑道就是火葬场。
我和傅韵在宿舍里边“跳大神”边“嘶吼”了半个月的《王妃》,敬业的太阳老师还是不肯翘班。
好不容易有了半天的休息时间,闹了半天原来只是英语分级考试。
拿到试卷一看,是令人心梗的英语听力和全然陌生的文段翻译。
但好在开学前为了预防英语分级考试,鄙人被罗女士抓着恶补过四级英语听力。
虽然不至于把听力完全听懂,但至少听懂了个百分之三四十,又幸运地碰到了几道做过的原题,最后还算考得马马虎虎。
太阳老师的加班,没等把学生累垮,就先把负责送水的老伯给累垮了。
外国语学院的营地离送水点最近,于是辅导员决定从队里挑两人出来,帮老伯去给其它学院送水。
外国语学院,男女比例常年保持在优秀的三比七,仅有的百分之三十中还有一半的“蔷薇文学实践者”。
在经过辅导员的严格筛选后,我和秦溦凭借左右手各一桶水的优秀表现争取来了这个机会,拥有了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靠近哲学学院的营地,立刻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招呼,段璞瑜就从数统学院的营地跑过来打招呼:“清袅!怎么是你们过来送水?”
“送水的伯伯把水送到了外院营地那边,有些中暑了,现在呆在我们营地休息,我和我舍友就过来帮他送水。”
说着,我已经把一桶水放到了哲学学院营地的桌子上,正想把剩下的一桶水垒到旁边,另一只手率先把秦溦放在地上的水垒到了一边。
“还剩多少水?你们外院男生少,我和璞瑜去帮你们送。”
我转头,毫不意外地发现是张思渊。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让他先擦擦汗,随后直接拒绝道:“那可不行,送水的自由时间可是我们凭本事争取来的。咱可是靠本事吃饭的人。”
他接过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随后便笑了。
“萧老师靠本事吃饭,真有骨气。”
下午两三点的太阳最毒,晒得他的皮肤微微发红,嵌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欲绽未绽的海棠。
秦溦着急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我就没再继续和他聊下去。
回了营地,秦溦问道:“你和刚才那两个男生认识?”
“我们之前是同班同学。刚才帮我搬水的那个,是我同桌。”
我把剩下的水放到小推车上,随后答道。
“真羡慕。在本省读大学就是好啊,还有同学一起。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她说得可怜,我于是没忍住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头:“没关系,这不还有我们吗?”
“御姐”溦最讨厌有人“试探”她的发际线,这会儿正准备过来挠人,谁料教官突然出现,打断道:“你俩送完水赶紧归队,有事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