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工厂北边的一个乱草坟里走了出来，他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那个牧羊人的心正在扑扑乱跳的时候，他认出那个人来。那不正是他孩子的数学老师吗？他一个人一大早到这种地方干什么呢？难道他是个盗墓贼？还是他有夜游症？
牧羊人越想越觉得有点奇怪。他放完羊以后，就去厂里闲转。他一边闲转，一边对他认识的人神神秘秘地讲述他黎明时的所见所闻。因为，厂里人经常在他那儿打羊奶、买羊肉，所以厂里有一些人都认识他。
厂里人总喜欢传播流言裴语。很快他老婆和他单位里的同事也都知道那件事了。人们整天谈论着他的事儿。有人说他可能有夜游症；有人说他可能有神经病。但他却不知道人们都说了些什么。他仍然和以前一样认真做好他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但是，人们看他的目光却变了。他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
如果没有孩子，他老婆一定会和他离婚的。因此，他老婆就凑合着跟他过着。他老婆也怕他得了神经病，所以对他也比以前好点。所谓好点，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对他破口大骂而已。他内心的孤独还是没有消除。因此，他也经常去和红雪私会。
又有一次，当他和红雪私会以后，也在黎明的时候，他刚从红雪家里出来，红雪和以前一样刚送他到门口。他正准备回头向红雪道别时，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他突然发现眼前有一张十分苍白恐怖的骷髅。他吓得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有他女儿一个人爬在他的身边流着眼泪。他问他女儿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女儿说他有夜游症。前一天晚上，他一个人跑到工厂北边塬上的一个乱草坟那一块儿去了。天亮时下起了大雨。学校老师没见他上课，就给她妈打电话。她妈说他前一天晚上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学校老师就出去找他。他们听一个牧羊人说他经常在天不亮的时候从工厂北边的乱草坟那一块儿往回走。于是，老师们就打着伞在乱草坟里找到了他。不知怎得，他晕倒在那个地方了。
他听了女儿的话以后，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他明明去红雪家了，他又怎么会躺在乱草坟里面呢？他也清楚记得，每天他从家里出来时是向东方行走的，他又是怎么跑到工厂的北边去的呢？
他觉得红雪是他最喜欢的人。她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名节，把他吓晕后再找人把他扔到那个地方去吧？
“难道红雪是鬼？”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恐惧。
“不可能的。就算她是鬼，我也不会背叛她。她是爱我的。”他转念又这样想道。“如果她真是鬼，会不会勾走我的魂呢？如果她把我的魂勾走的话，我的孩子咋办呀？”想到这儿，他的心头又升起一丝苦涩。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到一阵敲门声，他让孩子去开门。
“阿姨你好！你找谁？”他听见孩子小声问道。
“是徐老师家吗？我是你爸的学生。”他听到红雪的声音。
两分钟后，红雪来到他的床前。
“听说你病了。好令我伤心啊！”
她低下头，一边擦拭眼泪。
他让孩子去给他的梦中情人倒杯水。他孩子不在身边时，红雪悄悄问他：“你怎么走到那个地方去了？我家在工厂的东边，你怎么跑到工厂的北面去了？”
他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一道闪电之后，他仿佛看到一张雪白的面庞，那个脸庞上没有眼睛和嘴巴，也没有一点血肉，只有几个黑乎乎的窟窿。他吓得大叫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红雪说她看着他走到门外，然后她才关门回家的。她不明白，他怎么会走到那个地方去的？
“你是不是有夜游症？”红雪问。
“也许吧。最近老有人说我有那种病。”
“那也许是你去那一块儿的原因吧。你当时比较紧张，难免会犯病的。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她哭得很伤心。
“不要拒绝我。你是理解我的，没有你我会更加痛苦的！”他紧迫地说。
“我也准备去找我老公了。我可能过几年才能回来。等我再次回来时，我们可能都老了。”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能不能不去找他？如果你去找他的话，我会特别空虚的。见不到你，我可能连生存的希望都没有了。”他也哭了起来。
“我过几年就会回来的。那时，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去找我。我走后，我就把我家的狗链子取掉了。我家狗挺凶的，小心它伤了你。”
“唉，有空时我去帮你喂狗好吗？”
“我让朋友帮我喂。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小心我家的狗伤了你。真的，我家的狗是能跳过围墙的。”
“那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他忧郁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说。
“有缘就能再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