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霁怀真。”
霁怀真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在被人揉捏,他恍惚中起身,只见一身鹅黄衣物的寒绡站在他旁边,似乎下一秒就要给他一巴掌。
“班……主。”
霁怀真声音虽软却十分有力量,这才让寒绡确定他真的醒了,但很快,霁怀真脑子一激灵,反应了过来。
他拽着被褥往后缩了两下,睁大眼睛看了寒绡好几眼,然后又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这……为什么……我不是……”
他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那男孩已经啃得差不多了,真是个难熬的夜晚,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喂,你什么见鬼的表情啊。”寒绡随意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苹果啃着。
见鬼?难道真是见鬼,还是现在在阴曹地府,霁怀真环看四周,和昨天屋内摆设并无区别,做梦?还是幻觉?
霁怀真平下心中未散的惊恐,望着与昨日打扮相当不同的寒绡道:“我昨天……似乎出了门,然后在一个身着荷花服饰的男孩房内见到班主已经死了,后来,我也被男孩杀死了。”
寒绡歪着头,忽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妖族太子比我想象的要幽默得多,继续保持。”
“可是班主……”
“你甫经大战,战中失去了不少亲人,夜晚梦到这些危险的场景很正常,别再想了,忧思过度,与你无益。”寒绡站起身拍拍霁怀真肩膀,一股难以言说的温暖在心头浸润。
霁怀真镇定不少,他仔细思考寒绡所说的可能性,或许真是做梦?可这梦中场景未免太真实,连疼痛感现在想起都是无比刺体……
“班主,带我去看看那两个房间吧,若是不验证,我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见他如此执着,寒绡挑眉,“竟将梦当真了,你既非要验证,那就跟我来吧。”
霁怀真点头,掀开床被,跟在寒绡身后,此时他才发现,寒绡背了个青竹背篓,篓中似乎有一把短锄头。
霁怀真数着房间位置,他在兰花姑娘的门口停下,寒绡意会,用锁钥将其打开,然后立马弹开。
霁怀真瞬间被毫无遮掩的灰尘呛得咳嗽不止,他一边捂住口鼻,一边扇开灰尘走进房内。
屋中放着许多杂物,有戏服,皮影什么的,灰尘布了满满一地,多走两步,便不见天日了。
他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望着远远站开,用袖口将自己下半张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寒绡说道:“多谢班主,此地并无昨日所见的兰花姑娘。”
寒绡笑了下,一边走上前锁门,一边道:“年纪到了呢,梦到旖旎之事,倒也正常,不必太过在意。”
“我……我不是……”霁怀真猛地涨红脸,随后想起自己的话,一个身怀兰香的女子对自己多加关怀,这……
寒绡一副他做了春梦的表情,霁怀真扭头转身,不自然指着那位男孩的房间,“班主,还有这间。”
不知为何,在离开兰花姑娘房间时,霁怀真又一次闻到了幽幽的兰花香,他以为自己仍沉浸在某些幻想中,没有再回头,也没有看见,寒绡将一只插着兰花簪的女偶头,从敞开的巨大门缝中,按了回去。
看着完好如初的金锁,霁怀真差不多已经接受自己昨日是做了个梦,即便如此,在寒绡开锁之时,他忍不住地挺直背部,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木门被大力推开,霁怀真有些许惊愕。
这里面,的确有个男孩,但是,是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
“哪吒。”
霁怀真眨眨眼,摸了摸哪吒的垂髫,他身上环着的,是乾坤圈与混天绫。
“这偶,是活的吗?”霁怀真还记得昨日寒绡的的话——“多了,他们会打架。”
寒绡走上前,摸了摸哪吒的脑袋,道:“这里某些傀儡的确是妖物所化,这也是我让你晚上不要乱跑的原因,但是这可是哪吒,是神呢,就算是我,也只能做个相似的戏偶出来,为我的戏班增光添彩。”
她拍拍哪吒,随后凑在哪吒眼前,粲然一笑,“你说,对吧。”
很短时间内,霁怀真感觉周遭气压低了许多,很短,却很真实。
“你验证完了吗?”寒绡转着锁钥。
霁怀真连忙拘礼,“已完,多谢班主。”
“既然完了,就该做正事了。”寒绡目光微凝。
霁怀真茫然过后,握紧拳头,“是,该做正事了。”
两人徒步长廊之内,寒绡道:“据我了解,此次发起变动者名为玉蒹葭,他是什么人?”
“原本是树族的一名孤儿,树族在百年之前因战乱沦为劣等族类,子民生活极差,八岁的玉蒹葭是在将死之刻被母后救回,而后在父王母后培养之下,成为王相,在此之前,一直是妖族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四字,霁怀真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