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额勒城的各大比武场里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排行榜几乎每天都在变化,不断有人爬到排行榜的前列,紧接着又被更强的人挤下去。
直到两年前雪妖的出现。
雪妖其实只是她的对手为她起的代号,无人知晓她真正的姓名。
雪妖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还没上场之前,那个比武场的老板就旁敲侧击了好久问她是不是被人胁迫了,她上场之后,对阵的敌手向老板确认了好几次才半信半疑地相信这并不是一场针对他的拙劣的玩笑。
因为雪妖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一个会出现在比武擂台上的人。
她实在是太瘦小了。
她纤细的四肢比对手的手腕还细,瘦弱的腰肢让人觉得她风一吹就倒了。
可是很快,额勒城的人就深刻地懂得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她第一场对阵的所有敌手都在短短几招之内就迅速落败,那一场带上她总共有十位选手,雪妖在短短两刻钟内便将其他九位选手轻松击败,创下了额勒城里所有十人局比赛最短的时间记录。
若说第一场她的轻松获胜或许来源于对手的轻敌,可是她紧接着便以压倒性的优势赢了第二场、第三场、第四场……
直到后来,凡是有她参加的比赛都座无虚席,场场爆满,而她的名字,不仅传遍了额勒城的大街小巷,也让所有即将踏上比武场的对手如临大敌。
由于她太过出名,许多身怀绝技的侠士都慕名而来,虽然至今为止无人能够胜过她,但和她近身对战过的人都发现了一件事情:
此人终年通体寒凉,就好似她一日三餐都以冰雪为食一般。只要接触她的身体,哪怕只是触碰到她的衣袖,一股刺骨的寒意便会迅速通过接触的地方刺入身体。
在一场比赛中,一位剑客渐占上风,雪妖一个疏忽,那剑客便得以用剑尖划破了她的肩膀,可是下一瞬,那剑客便惊异地发现他的剑尖竟起了一层薄霜,那薄霜一路蚕食至剑柄,紧接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如藤蔓般攀附上了他执剑的手,又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延绵扩散,最终如尖刀般地刺进了四肢百骸。
经过此役,无人再记得她之前用的是什么名字,因为当时的场景实在太过历历在目:
那名剑客发疯了似的扔掉了手中的剑,好像在扔掉一个极其烫手的东西。他的双眼在一瞬间失神,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当时场边有上千人在观看,可是无一人敢出一语,无一人敢走动半步,众人都似石雕一般死死地盯着场内的情形。
就这样鸦雀无声地不知过了多久,那站在场中央失神已久的剑客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已经不似人声的凄厉叫喊:“妖怪!从雪里生出来的妖怪!”
虽然雪妖闻名遐迩,但人们对她的了解却少得可怜。
众人只知道她两年来辉煌的战绩,也知道如今她只会在重要的比武大赛时压轴出场,但至于她姓甚名甚,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从哪里来,这些都如她通体寒凉的体质一样是未解之谜。
因为雪妖每次出场都以白纱覆面,是以无人见识过她的真容;她也极少开口说话,所以人们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北蛮人还是南国人。
聂元虽然从未和雪妖对阵过,可是他听闻过不少雪妖的事迹,所以,当他在刻骨的惊惧之中跌入了混沌的意识漩涡中后,他竟然得以在一瞬间剥丝抽茧,精确地捕捉到了雪妖二字。
面对聂元的不成语句的指控,安凌显得出奇的平静。她偏着头望着满脸惊惧之色的聂元,眼睛溜溜转了一圈,好奇地问道:“雪妖?什么雪妖?”
侵入四肢百骸的刺骨寒凉和极度的惊惧之情让聂元此刻声音发颤:“你,你不是吗?”
斜阳透过窗棂,整个酒馆都浸润在暖橘色的光晕之中,安凌的面容在此时显得格外柔和,她微笑地看着聂元:“你在说什么啊?”
未待聂元回答,她转头看向同样浸润在夕阳之下,可是却因为背光而面目有些晦暗的陀庄主。
安凌再次露出柔和的笑容:“陀庄主,你的这个伙计刚刚突发善心,决定不再寻仇,不过,他这猛地发力又猛地收力,一时半会儿好像有点急火攻心,神志也有些恍惚,依我看,你还是先带他回去歇着吧。”
夕阳沉到了燕计酒馆的檐下,将余晖毫无遮拦地送进了燕计酒馆,陀庄主背对着门口定定地站着,整张脸都拢在阴影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室内,似乎是在心里掂量什么东西。
良久,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他双手抱拳,深鞠一躬:“今天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偏听了聂元的一面之词,聂元鲁莽,陀某感谢安娘子不杀之恩。”
说罢,他快步走到聂元身旁,一把拉住聂元的衣袖,厉声道:“走!”
聂元好像失了魂儿一般被陀庄主拉扯着一步一踉跄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呆望着安凌,口中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