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2 / 3)

轻敲击盖子:“安凌?”

回答她的仍是那份令人心焦的寂静。

女人走到棺材一端,有些吃力地一点一点推开棺材盖——

安凌惨白而安静地躺在里面,一如老胡合上盖子前看到的那般毫无生气。

女人的心绷到了极点,颤抖的手指伸进棺材,探了探安凌的鼻息。

——微弱而稳定的鼻息湿润地吐纳在她探进去的手指之间,女人神情瞬间舒展了不少。

看来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女人走到一端,打算重新合上棺材盖,毕竟,如果万一有人突然闯入,看到棺材大开,可能会当场要了她的命。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意十足地照在她温柔的面容上,她眉头微微蹙着,手上吃力地推着棺材盖。

推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身下一个微弱至极的声音响了起来:

“玉贵人。”

玉贵人猛地低头,只见身下那张棺材盖盖到一半的脸上,一双漆黑的如小鹿般的眸子微微睁开。

“安凌,你可算醒了。”玉贵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满怀欣喜地再次推开棺材盖子。

“怎么,我没在预定时间醒来?”惨白如纸的脸庞上秀眉微蹙。

“也就稍稍晚了一点,没事,这假死药的时效也是因人而异的,来,我扶你起来。”

玉贵人说着便伸手去扶,可是安凌在坐起的那一刹那突然头痛欲裂,霎时间她只觉天旋地转——

五脏六腑仿佛被尖利的小刀同时挑着然后绞在一起,稍微一动便是一股彻骨的剧痛。

秀丽的五官瞬间拧在一起,额头上陡然渗出豆大的冷汗。

玉贵人瞳孔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又急又怕:“这……怎么会这样?这假死药我之前也用过,从没出现过这种事情。”

安凌后背抵着棺材勉强坐着,额前的冷汗将碎发凌乱地黏在脸上,她喘了一会儿后方才虚弱地说:

“你……你等一会儿,我试着运气调理一下。”

玉贵人点点头,随即补充道:“我用我儿子的命发誓,我绝对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

安凌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丝,她吃力地笑了一下:“我相信你。”

-

昨日深夜,燕计酒馆内室。

当阔台可汗挥着马鞭愤怒走开后,安凌颓然跌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大开的窗户。

窗外虫鸣如织,一轮清月在厚厚的云层间时隐时现,微凉的晚风打着旋吹进室内,洒满清辉的地板上如水一般寒冷。

正当安凌跌跌撞撞起身准备去关窗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闪现——

安凌伸在半空的手瞬间凝滞,她张大了嘴巴,惊异的眼底映出了笑意盈盈的玉贵人。

“安娘子,不好意思,我进去再跟你解释。”

安凌定定地看着玉贵人温柔的笑容,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许多的变故。

——半晌,她终于僵硬地侧身让开了道。

玉贵人轻盈地跳了进来,顺手关上了窗户。

进来后,她便开口解释道:“安娘子,对不起,我只是现在不能跟阔台可汗走,所以就在你们后院躲了一会儿。”

“为什么?”安凌冷睨着这个狡诈多端的南国女人,戒备十足地问道。

“因为我还没见到我的儿子啊,我必须要先见到他,之后你可以随时把我交给阔台可汗。”

安凌神色瞬间一舒——原来是这样,安凌心想。

见安凌神色有所舒展,玉贵人也微笑道:“安娘子,请你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人,自打我生下他后,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他了!”

玉贵人的话仿佛平地一声炸雷,一时间安凌只觉耳膜轰鸣,她定定地看着玉贵人,瞳孔逐渐放大:

“多少年?十八年?”

玉贵人眉头微皱,一丝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对,有什么问题吗?”

安凌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将最近发生的事迅速而仔细地回想一番,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后,方才说道:

“可是小满今年才十四岁啊。”

玉贵人瞳孔骤然紧缩,脸色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幽幽的烛火映在她仿佛结满冰霜的眼眸中,诡异得仿佛地狱鬼火。

沉默了半晌,玉贵人低沉说道:“我明白了。”

迎着安凌询问的目光,她缓缓说道:“察海有两个儿子,相差四岁,陈伯承诺说带我来见察海的儿子,那么只要让我见到小满他就不算食言。”

安凌恍然大悟。

玉贵人咬牙续道:“我竟然被他的文字游戏蒙骗了,那这么说来——”玉贵人脸色一沉,安凌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害怕。

果然,玉贵人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能跟你去见阔台可汗了。对不起。就算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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