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些,但相比较抛跳4S依旧非常得不偿失。
常静挠了挠眉心。“唉。要是真是赔钱货,我和老林就不会考虑拼一把,米哈伊尔也不会说先放一放了。”
“所以,又有问题了——怎么拼?拿什么本钱去拼?”她看向程愫弋,无奈耸肩。“难说。我要练,这几个大男人说不定还要拦着我,把我抬到病床上再走一套程序呢。”
程愫弋垂下眼眸。“……我总是在尽力不让自己后悔。”
然而有时候,比起抽象的后悔,具象的成绩和结果又会孕育出新的顾虑。
“不对。不是尽力。”少女的双手就这样卸了力放在身体两侧,垂在地板上。“我不要后悔。”她后悔踌躇太多次了,再这么下去,胆量和勇气都要耗损干净了。
“哎!年轻人就是这个劲儿。”常静看着她,脸上喜笑颜开。作为前辈,她一直都希望能够后继有人。不是要接谁的班,而是双人滑需要一直进行下去。“说实话,再怎么后悔,都不如现在多使点劲重要。烦心以后会失败,后悔,不是因为现在看,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成功嘛!不然我直接晃两个膀子,回家吃饭去喽。”
少女的眸光微微闪烁。她因为陷入长久的沉默而低头,又因为精确及时的时间概念而抬起头。
“……时间到了。”
“跟你坐在一起准没错。”常静也在她之后站起,轻快地眨了一下眼。“跟个小闹钟一样。偶尔发条也要松一松哦。”
训练便这样进行下去。
“老梁!你使点力气!”吴萍远远道。阵地转移到冰面上,由梁仲冰掌握吊杆,协助常静更好地复健。
库兹涅佐夫朗声呵斥。“大胆点!你已经不是初学者了!”即便常静使用了救生圈性质的辅助工具协助跳跃,最开始还是有些手足无措,落冰时双足在冰面上多画出一圈来。
“你看看你——怎么好意思的。”
常静悻悻地摸了一下鼻子。在小辈面前,她会多要点脸,但也多出不了太多。站在冰面上,她叉着腰甩了甩小腿。
“要是不舒服,你就立马下来。”
“知道了——”常静应着,心里也知道库兹涅佐夫关心人的方式向来比冰碴还要生硬。吊杆的确能够很大程度上帮助到她,但重心在何处,发力点和节奏如何掌握,常静需要尽快稳妥地重建起一套尺度。她得先恢复“感觉”。
程愫弋在冰面上滑行。这次,她和江愉并排滑行,内侧的手相握,以压步前行。发育关刚开始的时候,程愫弋压步的效率变得弱于江愉。在那段更加沉默的时间中,她有时会站在那里,从后面安静地看搭档的身影。
如果她可以拥有江愉的体能就好了——不,以防有哪些优势遗漏,她想要全盘借用那副躯壳。她一定会万分珍惜地使用和开发,她会尽自己一切所能不去浪费一丝一毫,为了更坚实地站在冰场上。
但若是借来的东西——哪怕更卑劣地,她最终直接据为己有——离“坚实”已经有了距离。程愫弋知道,自己会变得不满足。比如江愉的身高。好像有无限的、可以尽情埋怨和不满足的事情。
她停留在江愉的身前,双腿交叉,身体向下方微压。这是抛3Loop起跳前的姿态。而且,随着他们熟练度的上升,肉眼等待不到少女身体回直的时机了——回弹是一瞬间的事。而她已然变作空中收紧旋转的姿态。
左腿浮起,右足冰刀在冰面上划出一道圆滑的痕迹。单个的动作已经不再那般轻易地带来沉重感。少女左腿落下,以内刃大一字动作在冰面上缓缓滑行。她平视着正前方,身后是穿梭练习的熟悉的人,亦或是陌生的人。她是一只好像漫无边际的小船。
但是,她要自己做决定。
“你想要——借用吗?”
那时的少女和江愉分享了心声。彼时,她从更衣室走出,将仅仅停留在腹部的拉链拉到遮挡住一小角下颚的高度。“嗯。”她点头,随后轻轻地否认。“我不会再这么想了。”
但江愉会继续这么想,而且他从前也这么想了,尽管和程愫弋有些不同。他想要替代她经历这一切,出自他向来觉得不需要考虑的公平问题,因为答案从来显而易见。
现在,他认为不公平,并且觉得不平。他轻描淡写地走到了现在,没有创口;她拼尽全力刳除荆棘跑来,难以保持完好,并且正在继续破损。而他除了将自己的那一半完成到最佳与极致,除了做这种自扫门前雪的事,没有办法给予能够起到实质性作用、协助程愫弋脱离当下状态的帮助。
“没关系。”他道,“怎么做,怎么想都没关系,那是你的自由。……只要你能感觉好一些。”
如今,走在他身旁的少女似乎依旧满腹心事。结束夜跑,他们走在夜色笼罩的道路上,放松积蓄了酸涩与紧张感的肌肉。
程愫弋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思考。铃声顺着耳机线骤然响起,钻入耳朵,不合时宜地惊扰了她的思索。她认识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