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
陆元胜的声音忽地厉了七分,“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说完,手中铜球重重搁在八仙桌上,声音谈不上特别的响亮,却震得屋内人心忐忑,“宣秋,你可知今儿个死的是我什么人?”
“是你内侄。”
“你可知陆某人闯了半辈子,靠得是兄长舍命相救,而兄长就天望这么一个血脉留下。”
“知道。”
陆元胜哈哈大笑,站起了身,“行,知道就好,你不怕死,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仗着上官易之给你撑腰,以为我陆某人就动不得你了是不是?”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宣秋也站了起来,“我认了,茹苑认了。这事,我亲自去报官。”
“你报官?”陆元胜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蠢到会以为衙门不听上官家的号令。你是想拖延时间,等上官易之回来,再把凶手从狱里轻而易举的捞出来!”
“那么你究竟要如何?”宣秋离陆元胜站的更近了,直视着他。
陆元胜眼中的坚硬和锐利逐渐有了变化。
陆天望的死对他来说打击甚重,实则打从他接到消息赶来凝香阁开始就已经心如刀绞,他不看尸体,是不想自己失控到杀了这满楼的人去陪葬!
若不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上官易之的女人,他敢保证,会活剥了凶手的皮。
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所能给上官易之最大的面子,顶多就是不诛连其他人而已。
陆元胜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恨不得从齿间挤出,再打磨得尖锐不已,“我要人,杀人的人,谁杀了天望,我就要谁的命!”
“现在可是新政,虽说没了皇帝,法却还是有的。”宣秋慢慢的说着。
陆元胜开始不耐烦,“从现在开始我数十个数,数完之后还不说出谁是凶手,我要你们茹苑所有的人下去陪葬。”
“你难道就不怕易之回来踏平你江北?”
“理在我这边,我还怕什么?”陆元胜面无表情,“你们断了我兄长的香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可是_”
陆元胜直接打断:“十、九、八……”
他不急不徐的开始倒数,甚至坐回圈椅,闭了眼睛像是养神,喉间发出的每一个音都是一道意味深长的催命符。
“我会说服易之让出江南一些生意给你!”宣秋的语气开始发软。
“五、四、……”
“土地也行!”宣秋气急。
“二、一……”
“是我杀的!”与陆元胜的“一”同时开口的,是静水。
手臂的疼痛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可又怎么样,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人是我杀的,用我的簪子直刺他咽喉。”
“你的双臂都伤了,怎么刺?”陆元胜立刻追问。
“是断之前刺的,刺伤他之后,他没有死,只是在不停的流血,他大怒,拼了命的抓住我,扭我的手臂,可是他的血越流越多,死了之后,承箴和倾世才冲了进来。”
“不对!”惊愕不已的倾世红了眼睛,冲上来摇晃着她的肩膀,“你胡说什么,是我害你差点被……可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帮别人顶罪!”
“我没有帮谁顶罪。”静水的声音终于打了颤,眼泪像是流也流不尽,这是她的命,代承箴去担掉所有的苦难,就是她的命。
陆元胜面无表情的打断了静水:“我没有听你编故事的耐心,还是你认为我蠢到会相信一个双臂受伤的女子,会能杀了我的侄子?”
“不是她杀的!”倾世心里的愧疚火一样燃烧着,可看样子劝阻静水根本没用,索性径直跑向宣秋大声喊着:“你们能相信她吗?究竟敢谁干的,肖总管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是……”
“啪!”打断倾世的,是宣秋一记重重的耳光。
这一记耳光,倾世的嘴角立时见了血。
就连宣秋都因用力过猛而身子摇晃了几下,好在肖管家眼明手快的扶住了,诧异的问着:“小姐,您这……”
“肖管家,这么说你看到了?”陆元胜并没兴趣关心宣秋的情绪,他直截了当的质问着肖管家。
肖瑞声迟疑的回答:“我……我看到是……”
“瑞声!”宣秋厉声打断了肖管家,眼泪迸出:“你跟了我多久。”
这也是第一次,静水看到宣秋的眼泪。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宣秋显然不是。
在事情过后的很多年,即使面对再凶险、再悲伤的情况,静水再也没有见宣秋哭过,就只有那晚。
当时的静水一直不理解宣秋为什么要哭,她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后来才懂,那眼泪是一个宣秋做为一个母亲最后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比剜心还要让她痛。
肖瑞声看着宣秋,心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可他却也是第一次会恨自己有这样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