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虽是傍晚时分,太阳依旧未落至地平线下,低空悬挂着,勤勤恳恳地贡献光线和热量。
马路两边的大树上,蝉鸣嘶哑,树叶无风静止着,好似在讨伐今年夏天的闷热。
街上的行人大多穿得都是休闲的短袖、短裤或热背心、短裙,只有少数的几个悲催的上班族穿着有领白衬衫,搭配着笔挺的西装裤,热得受不了的,几个聪明的就拿出手持小风扇急切地吹着。
靠得那么近,真怕把头发都卷进去。
“美女,目的地到了。请带齐东西下车。”网约车司机没有转头,但礼貌地对后方乘客做出提醒。
经过好几次的网约车平台整改,现在的大部分网约车司机都越来越讲究服务态度。
车后坐着一个穿深蓝色中长裙,二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头发在脑后低扎成丸子,女子只拿着一个黑色的小手挎包,因为腿长,她双腿并着斜放。
“师傅辛苦了,谢谢。”她画着淡妆,右手推开车门,走下去。
“不客气,慢走哈。”四十多岁的司机大哥语气温和,看着慈祥。
冼昊琳轻轻关上车门,在原地站了会,目送眼前这辆银色小轿车远去。
她这么礼貌是有原因的。
今天她在出门前提前在平台上约好车,本来时间算得刚刚好,谁知她养的猫——布丁,忽然起了跑酷的兴致。
顺着她的裙子爬上她的肩膀,十二三斤的肥猫把她刚换上的雪纺裙扯出个大窟窿。
没办法,冼昊琳只能临时再换一套。
约车超过一定时间,她这边也不能取消订单了。
幸好这次遇到的司机性格好,电联时让她慢慢来,在小区门口等了她差不多十分钟。
要给个五星评价才行。
她心里默默地想。
转过身,一栋高楼出现在眼前——
百丽酒店。
容城数一数二的名酒店,住宿五星,底部的酒楼擅长摆酒席。
穿着不常穿的高跟鞋,冼昊琳走得比平时慢。
不紧不慢地走到酒店门口,她就看到门口处摆了好几个牌子——大红色作底,有写寿宴、婚宴、满月酒。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的视线游移,最后放在了“孔黄联婚”的牌子上。
地点也对得上,应该写的就是黄老师女儿的婚宴,他们夫妻都姓黄,没有特殊情况,女儿绝对姓黄。
现在年轻人的结婚请柬很多都用电子版,黄老师就是将这样的电子请柬发在聊天群的。
冼昊琳光注意婚宴时间和地点,真没留意新郎姓什么。
原来是姓“孔”。
她无聊地参观了一下这几个红牌子,发现今天结婚的人还真不少,一共有三家。
在室外站久了,冼昊琳额头上、脖子上都出了些汗。
婚宴时间也快到了。
即使她不想做无谓社交,也没时间逃避了。
“你好,请问是来参加婚礼的吗?是孔先生的家属还是黄小姐的?”冼昊琳刚走到举行婚宴的百合厅门口,就有人叫住她。
“黄小姐的。”冼昊琳回答。
“好的,请您在这张纸上签个名。”穿着酒店服装的工作人员递一支笔给她。
也许真的是她来晚了,大厅门口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酒店人员孤零零地守在门口,大厅里面听着倒是热闹的很。
冼昊琳很快就签完了名字,还收到了一个小小的回礼。
工作人员解释,这是礼糖,每位来宾都有的。
圆圆的透明小球装满了糖果。
还挺精致的。冼昊琳想。
“请问收礼金的人去哪里了?”冼昊琳的随礼红包还没给出去。
“婚礼快开始了,刚进去里面忙了。”
她太晚到了,看来要进去直接找黄老师给红包了。
大厅里布置了很多花束,主花是香槟玫瑰,看着温柔又华贵。
地上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应该是给新人们走的。
冼昊琳避开它,从边上另一条小路走进去。
红毯两边各有三排大圆桌,粗略数过去恐怕有五六十桌,每桌上都坐了人。
看来两家请的亲朋好友都不少,等会的敬酒,也真是个体力活。
主桌还是很好找的,走到附近,冼昊琳一眼就看到黄老师了。作为新娘的母亲,她正忙着和人说话。
冼昊琳正想着要不要另找时间,黄老师就和她打招呼、招手。
“黄老师,恭喜你。祝令嫒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冼昊琳顺势上前,说着话还把红包塞给黄老师。
“昊琳呀,你终于来了。”黄老师将红包推回去,“不用不用。请你来就是吃饭热闹一下,而且你又没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