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望她咬着唇泪如雨下,以为她还在因禁足的事委屈伤心,力道轻了些,想了想,说:“禁足不能解,若有事外出,报我即可。”
虽说不解禁足,却也没有完全断了她的自由,只要理由适当,他自会允准。
终究是好意,哪怕是快意之下,一时高兴的施舍,段简璧也要感恩戴德。
“谢王爷。”
贺长霆没有说话,灌了力气,重重领下她的恩谢。
这一次,甚至未曾去榻上,就在这处书架前,翻来覆去,一层层香汗盖过了满室清雅书香。
擦洗过后,贺长霆很快穿戴工整,坐去书案旁,案上放着一本书,掀开的那一页还是他方才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的一页。
如今看那些字倒是神清气爽,不乱人心神了。
他本以为自前日事后能撑三天的,谁想今日就难捱了,好在,他这是在不喝药的情况下,也算乐观了,等撑过半个月,药性完全驱除,他不会再破例叫她来了。
段简璧没做一刻休息,方一结束就被递上了湿巾子,晋王亲自递巾子要她擦洗,她便是全身无力,也不能耽搁。
只她太累了,擦洗的很慢,好在晋王没有无情到催促她快些。
柔和的烛光笼着一具白皙胜雪、莹润如珠的躯体。
房内一切事物的光芒都被盖了过去,包括贺长霆面前的书籍。
她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不再是幻梦里一触即破的泡影。
贺长霆目光沉静,落在她背上,怔忪了下。
一棱一棱的青紫,两腿根儿处也有一道。
他移目看向方才的书架,略作回想,明白了那痕迹是怎样落下的。
她为何不呼痛?
段简璧终于勉力穿戴完毕,回转身,见晋王专注地看着眼前书,眉目英朗,姿表秀异。
他从来不会在事后多看她一眼。
她该回去了,他不准她在这里留宿。
出门望,月上中天,又是和前夜差不多时辰。
前夜碧蕊以为她会在这里留宿,并没在院门口等候,待她深夜被赵七送回,那些丫鬟们惺忪着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赵七传她来见晋王时,她们惊愕却揣着希望。
赵七深夜送她回去时,她们惊愕地情绪复杂。
段简璧大概明白她们在奇怪什么,哪有做成这般的夫妻?
“王爷”,段简璧扶门而立,望着天上的月亮,说:“您可否休了我?”
贺长霆看过来,眉宇间没有一丝异动,稳稳地看着她。
等着她再说一次。
因为下药被罚,她心有怨怼,与他置气情有可原,但凡事须有分寸。
等不到晋王回应,段简璧扭过头去看他,对上那双一贯冷漠的眼睛,不由得怯了胆子,虽不敢追着再问一句,却迫自己没有逃开他目光,倔强对视着等他的答复。
贺长霆见她被自己盯得生怯,收回目光,冷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不要再说这种话。
不要再做这种事。
他总是轻飘飘一句话,给她套上沉重的枷锁。
她心情不好,假山下独自待一会儿,迷了路未能及时回去,被他寻到,不曾问她因何躲去那里,不曾问她是否受伤,只告诉她不许再这么做。
她三番五次,百般柔顺央求,请他回房去歇,不过挽了挽他的手臂,被他扔出去,又说,不要再这么做。
甚至床·榻之上,他也要伏在她耳边命令,不要再做这种事。
如今就连自请休书,也要被他训诫,不要再说这种话。
她做什么都是错,所以,她只配柔柔顺顺地做一具供他消遣的行尸走肉么。
“你能不能,休了我。”眼泪顺颊滚落,近乎哀求。
惹得男人再次投来目光,却仍旧稳当地没有一丝丝波动,全然没当回事的样子。
段简璧一向知道,她对他一点都不重要,所以,休与不休,对他而言,没什么分别,可对她很重要。
她觉得可笑,她自己的姻缘,当初不能做主,如今想要放弃,竟必须借力晋王,他答允,这事才能成,他不允,她没有丝毫办法。
“你我婚事,举朝皆知,我若休你,得有一个叫人信服的理由。”贺长霆平静地说,“你要我以什么样的理由休你?”
段简璧不说话,脑中搜寻着可以用什么样的理由。
“不论什么样的理由,对你的名声,有害无利,而段家百年望族,会否继续容留一个背负污名、被天家休弃的女儿,你,可清楚么?”贺长霆娓娓讲着道理。
想她年纪小,又久不在京城,对一些事情未必知道,贺长霆也不吝与她多说一些。
“十三年前,段林两家姻亲,林家坐罪下狱,段家为求自保,不惜逼死林家长女,也就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