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还认生呢?”
“看来我们没这个福跟狗玩了。”
“算啦算啦,日子久了,总会跟咱们好的。”
姑娘们从身后围上来,瞧着林黛玉笑意浅浅地接住线球,又抬起另一只柔荑轻轻抚摸小白犬的脑袋,皆帕子掩嘴,眉眼也跟着弯起来。
“原来你喜欢这些,还从没见你这样。”
“放下半个时辰可好?颦丫头,我那儿新得了副字画,我诚心请你去赏,你去不去?”
林黛玉看着小狗,接道:“去。”
方起身,脚下便被绊住。
她笑意更深,脚尖离地,把小白犬拂到一边。
在姊妹的簇拥下迈出门。
哄闹的屋内霎时静下,卫赋兰脑袋一歪,看向和自己一块儿倚在墙根的贾宝玉。
贾宝玉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一手横在胸前,看上去有些呆滞。
卫赋兰不知他又入了什么魔障,低吼两声将他唤回,见那手袭过来,浑身一凛,跑回里屋。
只余贾宝玉在身后低吟着:
“这个样儿的林妹妹......”
而卫赋兰却在心内叹道:
他眼中的林黛玉就该是这个样子,在林家、在船上、在贾府,她都该是这个样。
一如扬州初遇时,即便周身被罗布笼罩,也关不住她挣开一条缝,看向世界的眼睛。
没一会儿,贾宝玉被一个丫头拉走,卫赋兰趴回窝,用爪子碰了碰地上的瓷碗。
温凉温凉的。
他收回爪子,闭眼浅寐,任那碗黑黢黢的药慢慢变凉。
*
林黛玉回屋时,已是二更时分。
卫赋兰从梦里醒来,鼻尖钻入一缕清幽的药香。
因常年住在道观,他的作息非常规律,睡得也很早。
这三日,每每嗅着药香醒来时,他都会等上一阵,等到林黛玉均匀的呼吸声传到耳边,知她已见周公,才会再次入睡。
而今晚,略有些不同。
他一睁眼,便见到林黛玉蹲在自己身边,正端着已然凉透的药碗。
他张嘴下意识低吠了两声。
【碗凉了,你不要碰。】
夜里寂静,犬声格外响,林黛玉一愣,左右看看,手放到狗脑袋上,轻声安抚:
“药凉了,明日重换一碗。”
顿了顿,又往他脑袋上拍两下:“再闹,就把你扔出去 。”
或许是睡意未消,脑子不甚清醒,卫赋兰感受着头顶微凉的触感,脑袋往前一伸,张嘴、咬碗、喝药,一气呵成。
林黛玉眸光颤动,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啪嗒!”,只听一声脆响,药碗落地,里面空空荡荡。
放了整整一日,冰凉苦冷的药汁,就这么全部灌进了面前的狗肚子。
鹦哥从里间走来,把毛绒大氅披到林黛玉身上,笑道:
“要知道这样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姑娘早该这么说。”
林黛玉抿唇轻笑,没接话,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到狗嘴边 。
卫赋兰这才看见原来放药碗的地方,旁边还有一碟桂花糕。
他心口不自觉急速跳了两下。
这是让他明日睁眼就能吃到的意思?
他张开嘴巴,没有动,炯炯有神的瞳孔里纳进那个玉雪白皙小姑娘的身影,看着她轻咬下唇,缓缓移手,把糕点整个放进自己的口中。
小姑娘放好糕点,快速缩手,似乎是有点担心被咬,呼吸紧了一瞬又松下来。
卫赋兰一边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边嚼起嘴巴里的桂花糕。
林黛玉猜的不错,他喜甜,不喜苦。
但今夜这桂花糕,比以往他吃的所有东西都甜。
甜到......
只过了片刻,他就感觉不到嘴巴里那药的苦味儿了。
忽然,一个五彩线团滚到卫赋兰面前。
雪雁走到近前,掺起林黛玉,手里还握着一个白瓷瓶。
卫赋兰知道,这是林黛玉每日都要吃的人参养荣丸。
在船上时,林黛玉就在吃这玩意,那时他还不知是什么 。
瓷瓶在林黛玉手心倾斜,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接药的手五指微动,林黛玉看眼小狗,对雪雁道:“以后,我吃一粒,它喝一碗。”
卫赋兰眼皮一跳,须臾,又低低吠了一声。
虽然林黛玉并不需要他的同意,但他还是在心中轻笑着应下:
好,我陪你。
雪雁答应着蹲下,捡起那个线团,正凑到小狗眼前,便听林黛玉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个,拿回旁边屋里继续锁着罢。”
“啊?”雪雁一愣。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