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哭灵队伍从宫门而出,一直行至皇陵,然后将棺木下葬。
在这整个途中,程昌雪戴孝站在首位,周身弥漫的悲伤,浓重的让人无法忽视。
没有人知道,程昌雪的内心一点悲伤都没有。
“父皇啊父皇,您当初为了柳绾月废了朕的太子之位时,可有想过今日?”
挥退了众人,程昌雪一个人站在皇陵内先帝的牌位面前。
父皇啊,您可曾想到,这皇位还是到了他的手中,可曾想到您自己的下场。
“这么多年,您明明一直在装作一个好父亲,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呢?在您废了朕之前,朕可是从未想过对您下手。”
毕竟,弑父这种事情,没有很大的决心是真的做不到的。
“算了,说再多的,您如今也听不到了。朕知道,诸位兄弟姐妹,还有后宫皇后妃嫔,其实没有一个是您在意的。”
程昌雪小的时候,其实没有怎么见过程铭。每次问起来的时候,母后都说:你父皇很忙的,他要处理全天下的大事,昌儿乖,父皇忙完就会来看我们了。
可是,除了每月的初一,他从未见过父皇来看他们。
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他六岁那年,读完书之后去找母后用膳,然后发信啊幕后的怀中多了一个小妹妹。
母后惊喜的哄着那个小家伙,父皇也满脸笑意的在一旁看着。
那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父皇笑。
“这是妹妹,以后会常住在永福宫里。”
程昌雪那时候其实不喜欢妹妹,但是他发现,父皇变了。
父皇开始整天的来看母后,每次来都是笑盈盈的,跟以前见到冷冰冰的样子根本不一样。
虽然那个笑容不是给母后的,而是给那个妹妹的。
所以,他开始亲近那个妹妹,然后父皇的眼中渐渐也有了他的存在。
再之后,他跟妹妹的关系越来越好,十几岁的时候,妹妹看着他动都不动脸红羞涩的时候,他明白妹妹是心悦他了。
父皇也发现了,看他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审视。
他心里难受,虽然妹妹很可爱他也稀罕,但是父皇为什么要这么看他呢。
“您只在意过去,在意那个已经死去的人。所以,面对跟她相似的绾绾,您可以将她宠上了天,甚至于,在您的心中,也会将她幻想成您跟那人的孩子,幻想成那是您的女儿。”
他很久之后才明白的,在父皇的眼中,可能那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柳绾月才是他愿意承认的孩子,而其他人,都是他为了江山不得不容忍的罢了。
“你想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是朕偏偏不愿意!朕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你就在天上好好地看着吧,到时候让你看看,你捧在手心的珍宝,是怎么被朕一点点的碾碎傲骨,只会乖乖的当一个听话的玩物。”
程昌雪看着排位,脸上的笑容逐渐疯狂!
“朕要从她身上,把这么多年你亏欠我们母子二人的一点点讨回来!”
……
次日的天罕见的放了晴,祭台之上的火烧的正旺,文武百官立于两侧,在阶梯的最下方,从龙撵上下来的程昌雪抬头看着高处的祭坛,身上的龙袍被寒风吹动。
绣着龙纹的长靴,抬起踏上阶梯。一步步的往上,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将之前的委屈和隐忍给踏碎。
等到他走到祭坛前时,灿金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给今日的继位添了一点好兆头。
早已等候在祭坛前的宗室长辈,手中拿着崭新的诏书。
按理来说,此时诵读的应该是先帝留下的继位诏书,但是谁让他们的先帝并没有留下诏书,所以只能由新帝自己写一份诏书了。
反正上面落款的传国玉玺是同一个,那就不要太在意这些细节问题了。
诏书宣读之后,便是祭天,由新帝祭慰皇室祖先,而后敬告天地。
与此同时,集结完毕的暗卫营带着各部的令牌,调动了守卫京城的军队,柳征带着自己带回来的人马一路当先,正在往皇宫靠近。
而程铭,早在一早,就通过暗道回到了明心殿之中。
侍候在明心殿中的宫女太监,当然早就不是之前的那批人。殿中出现异动的时候,自然会连忙进来查看。
但是他们虽然不是之前的那批人,但也是宫中呆了多年的,明明已经昭告天下驾崩,昨日也已经葬入皇陵的先帝,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顿时就将几个胆小的吓晕了过去。
剩下没晕的也是战战兢兢的。
“没颜色的奴才,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伺候朕更衣!”
程铭冷着脸踹了距离最近的小太监一脚,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几个小太监连忙上前,接过暗卫递给他们的大箱子,打开之后,将里面的龙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