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周姑的带领下,成功从众多人的把守中脱身,跑到了村口。
呼呼呼——
冷风舞过,树上细叶作歌,发出“莎莎”的吟唱。
偌大的村口外是一块极大的盘石,平洁光滑,盘石漆黑看不出什么材质,只中间一处闪烁着白色微光,似是镶嵌了萤石。
站在村口,能闻到一股恶臭的腥味,仔细辨认,正是从那盘石处散发出来的。
明明不久前刚刚下过偌大的阵雨,却也没能冲刷掉这盘石上的气味,想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有人才在这里进行了一场浩大的杀戮,要么这里的杀戮长年累月经久不断。
无论哪一种,都令人汗毛直竖,后颈发凉。
袁安歌幽幽出声道:“这儿好大一股腥味。”
周姑带着她们奔走,累极了,断断续续解释道:“这儿……是我们村的……祭场,会杀生……祭拜祖先,一般不让……人进来,就连我……还是这几年第一次来呢。”
这话一出,袁安歌将视线投往同伴,短暂交汇。
他们久经沙场,对于人血的腥味再熟悉不过,这儿恐怕不止周姑说的那般简单。
谢望舒出身屠户家,能嗅出人血和畜生血的不同,从最后面踱步上前,轻声问道:“周姑,这村子的出口有多少个?”
周姑略显惊讶,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我们村有三处可以出山,除去你们来时那处和这里,我们没去的另一个出口,位处险峻之处,没点功夫在身的人从那儿过不去。”
“我就是觉得这儿阴冷冷的,瘆得慌。”谢望舒憨厚一笑,打岔道:“小宝,受得住冷吗?我看他都哆嗦了。”
“小宝在我怀里,身上热乎着,只是我这一跑,怕是没有回头路了。”
周姑神情黯然,看着怀里闭眼的孩子,才强忍住眼睛中的湿意。
“周姑,你别担心,你同我们一道南下便是,况且你这样能干,出了这座山,干什么都能闯出一番名堂。”
“那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周姑,此事是我们连累了你。”见这情景,温怀瑾也出声宽慰,“我中京有远亲,家境富裕,若你有困难,尽管说,我定竭尽全力。”
袁安歌在一旁点头,一遍一遍拂过周姑的后背,希望她将此时的担忧抛诸脑后。
周姑转身背过他们,用手擦了擦眼睛,再回身时睫毛已经湿透,一簇一簇黏在一起。
“这儿是我的根,多谢你们的好意,我始终是要回去的。”周姑勉强弯唇,苦涩道:“我知道你们是大善人,麻烦你们带我的小宝走,可差他做个杂役,洗衣做饭,我都是教会了他的。”
“周姑——”
袁安歌欲言又止。
“我此番回去,少不了磋磨,我不过是碌碌了此残生,我的小宝却受不得此番折磨,只盼他日后快活一生。”周姑的眼泪用手拭去也顶不上用处了,她咽下哭泣声,“小宝是听话的,我也已经告知他这些,若他日后想回,必得是官袍加身,带上仆卒,可与这愚村抗衡。你们大可放心带他回,我交待过,他不会哭闹。”
说完,周姑抱着小宝猛然跪下,俯首磕头,声音哽咽。
“拜托你们了。”
“周姑,我们必定待小宝如亲弟,地上湿冷,快快起来。”
袁安歌将周姑扶起来,小心接过她怀里沉沉的孩子。
“周姑,你真的不走吗?”
谢望舒抓住周姑的手臂,她们差不了多少年岁,却一个展翅飞低谷,一个卸意往穷山。
这是她真正踏向大道后的第一屡伤痛,绵绵入心口,涩涩蔓延。
周姑慢慢推开她的手,闭眼点头,脸上留意已绝。
“你们快点走吧,再不走就要被他们抓住了。”周姑指着这个村口盘石旁边的的小径叮嘱道:“你们从那儿走,只有一条笔直小道,一路小心。”
话音落下,她又朝三人鞠了一躬,把手里的火把递给谢望舒,挥手作别,疾步回了村里。
三人看不见了她的身影,便朝那唯一的小路行去,加快了速度赶路,唯恐身后的刁民赶来。
雨水浸透的泥巴路上,软软地,脚步失声,林中寂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小宝在袁安歌怀里蹬了一下腿,大概是睡得不太安稳。
谢望舒照看一眼,见小宝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
他们停住,谁都没有讲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姑把孩子托付他们这件事本来是心知肚明的,可一说出来,他们就难以绕过周姑目前的处境,这是件令人心碎的事情。
袁安歌还记得看守她们的那个流氓,一眼便知早就觊觎周姑已久,想来拿了把柄定会祸害她,更不清楚这村里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如那个流氓一般。
那村长凶神恶煞,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关押起来,还不知道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