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再进门,林文姬正拉着宋盎春有说有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文姬,你怕是早就认出他了。”

如若是普通盗贼,她刚刚不会故意去挡门,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苦苦挣扎。

“那可不,毕竟是知州唯一的儿子落难,以前专爱欺负人的渣滓,谁不想上去踩两脚。”林文姬摸了摸宋盎春的头,笑眯眯道:“盎春,咱这乡阳县从前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你姐姐很是辛苦,你如今要多多为她考虑才好。”

宋盎春活像个敲木鱼的犍稚,道:“盎春知道了。”

林文姬抬眼望天,天色不早,她道:“走了,等会就晚了。”

“门外有个半死鬼,我送你。”

谢望舒过去和她靠肩,送至门外几米处,轻声道:“我今天寄了一封文书到南州知州,陈述了乡阳困境和我的解法,希望今日所想能够实现。”

“倒也就你这般快,说不如做。”林文姬停住,低头略作思量,缓缓道:“道阻且长,祝阿霁马到成功。”

“嗯,就送到这,回家小心。”

南州的十月一到,应该是五谷丰登,忙着收稻谷的季节。知州的回信寄来还要一阵子,谢望舒决计去乡间田地看看。

“你真要去?”

“哥,你看有假吗?”

“如今费心费力却收成不好,乡间的农人正是急火攻心,你这新知县去了,岂不是要遭一顿唾沫星子?”

“正是因为我是新知县才要去,绝不能放任他们不管。”谢望舒掷地有声:“哥,你总不会让我去做前任知县那样的讨债鬼吧。”

这一句话把谢景明的说辞全部堵住了,宋盎春在一旁给他递茶,道:“哥哥,我不知晓你们之前的恩恩怨怨,但我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当上了乡阳县知县,可不就是要呕心沥血建设乡阳县吗?”

宋盎春待了几天,摸清楚了谢景明的性子,知晓他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兄长,故而说话也变大胆了许多。

谢望舒冲宋盎春比了一个大拇指,赞许道:“盎春成语用得好极了。”

宋盎春被夸得心花怒放,更加来劲,劝说道:“哥哥,你就让姐姐去吧,我前天去给姐姐送晚饭,她在县府里什么也不做,就在那叹气干着急,再让她憋着,不得把人憋出毛病了吗?”

谢景明眼神晦涩,原本强硬的态度似乎被宋盎春动摇了,他摆摆手,松口道:“今日我的午饭在外面自己解决,你带着盎春一起去,两个人互相照应,莫被欺负了,左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宋盎春听到这话,高兴至极,把眉毛连着眼角一起笑弯了,乖巧道:“好嘞。”

谢望舒从鼻间呼出一口气,眼睛微微眯起直勾勾看着宋盎春,勾唇道:“小鬼头在,就是好呀。”

自从宋盎春到了谢家,家里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寂静。谢望舒忽然明白老人爱说人多热闹,说有人气好,宋盎春在,谢家陡然有了烟火气。

几年前开始,一直顶在谢家的那朵爱下雨的乌云,从谢望舒带着宋盎春回家起,一点点被驱散。谢望舒没想到,那云下的大雨,来得这样突然,这样声势浩大,走得时候,却这样悄无声息。就好像,那场把她淋得遍体鳞伤的大雨从未来过。

宋盎春跟她经历相似,年龄比她小,内心却比她强大,她带来的好精神感染了自己,生活好像越来越美好,越来越有盼头。

谢景明和谢望舒是同样的想法,他们知道是这个从天而降的聪敏少女,把谢家的阴霾一扫而尽。

乡阳县在许多地方有所欠缺,发展的并不好,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百年里没有一位好的县令。

南州多山,唯独乡阳县土地平坦肥沃,是天生的种植基地。越往乡下走,越能感觉到乡阳县是一个集天时地利于一体的“风水宝县”。

谢望舒和宋盎春今日只打算到处晃一晃,并没有说要去哪个确定的村里。

她们第一站到的是李柳村,这里距县城最近,田地连片,金黄璀璨。

一阵凉凉的秋风吹过来,金黄的稻浪滚滚而来,人置身其中,如梦似幻,叫人无端忆起年少某一个午后的梦境。

黄昏时,日子很无聊,你站在和日子一样漫长的道路上,恍惚间,你突然惊觉天和地是不会老的,两侧乌泱泱站立着成熟的稻谷,一阵眩晕,你就到了稻中央,又一阵眩晕,稻子全部收完了,到处空荡荡的,心也空荡荡的,人就在这种空荡荡里忽然想要睁眼,慢慢醒了。

日光亮得晃眼睛,这样的好日子里,比起劳作,人更渴望去竹编长椅沉沉睡一觉。

越来越近,两人下了牛车,才看见稻浪其实并没有连片,有许多地里的稻子都被割完了,只是田地又小又紧密,远远地看,才没能看见那些空田。

她们坐着牛车已经花了半个上午,太阳很辣,环顾四周,田地里没有一个弯腰的人,他们大都肩担扁担,手提长镰,走在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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