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假装“变傻”后吴念娇就没再跟阿堵打过照面了。
因着薛姨娘不放心,白天的时候吴念娇脱不开身,但是引导性地前往渡湘坡那边,装着对花花草草各种好奇心的样子,观察了好一会儿阿堵的态度。
阿堵还是跟以前一样兢兢业业,并没有露出什么鄙夷神态和轻慢的态度。吴念娇放下了心。
当天晚上,她就趁着夜色叩开了阿堵的房门。
“五小姐……?”阿堵批衣开门,似是十分惊讶。
吴念娇没有说话,她径直走进了屋子。
阿堵试探地开口:“五小姐,薛姨娘和铃铛没有跟你出来吗?你是不是迷路了,要阿堵送你回去吗?”
她一副担忧的样子。
吴念娇施施然地在凳子上坐下,道:“阿堵,我有事相求。”
阿堵惊讶地看着她,充满了疑问:“五小姐你恢复神智了?”
吴念娇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说死:“到晚上的时候,有几分清明。”
“不知五小姐需要阿堵做什么事?如果能办到,我一定尽力。”
在此之前,吴念娇还需要确定一件事。
“阿堵,上回你说过你是汝南来的。”
“是的,五小姐。”
“你是魏如鹤的人吗?”虽然知道魏如鹤不可能现在就将手伸到京城来,但吴念娇并不放心。
阿堵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五小姐,怎么会这样想?阿堵怎么攀得上汝南王的公子……”
“那好。”吴念娇开门见山,“你是否愿意为我做事?我虽然现在处境不妙,但以后自有打算。你若愿意,将来就是我最大的臂膀。”
阿堵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五小姐,阿堵的契书在吴府,当然是为吴府上下做事的。”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你知道我的意思。”
阿堵不说话。
也是,一个痴傻庶女,吴念娇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投资价值。
正待吴念娇想继续增加筹码的时候,阿堵忽然道:“五小姐,阿堵愿意。”
这下换吴念娇感到惊讶了,原先她还以为要再付出一番口舌,甚至做好了打算,将藏拙的事告诉她。
“为什么?”
“阿堵虽然是个不入流的下人,但还算有点眼光,就当是在投资五小姐吧。”
直到从阿堵的屋子里出来之后,吴念娇还是觉得有一团迷雾笼罩在脑海里,总觉得阿堵答应得太容易了。
其实今夜这番拉拢实在是危险得很。
吴念娇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的魏如鹤是怎么做的。
相比起他,吴念娇此番的举动仿佛过家家一般,鲁莽,冲动……和她现在的年龄挺匹配的。
若是让魏如鹤知道了,指不定要怎样嘲笑她呢。
有些懊恼地将阿堵给的一朵月季揣进怀里。原本想拿山茶的,结果阿堵说,因着夫人喜好山茶,在府里太显眼。她给的月季原本的花期在盛夏,也可以一用。
拐去公中厨房各拿了一点五谷,这就准备妥当了。
吴念娇又仔细筹谋了一轮。
降神术,虽然她爹深信不疑,但是从别人看来却不一定。这件事最好只有她和她爹两个人知晓,免得府里其他人无端生出猜测。
如此说来,最好的时机便是老爷歇在书房的日子,一来那些五谷和反季风物可以不用去别的姨娘院子动手脚,免得被人发现。再来老爷出门的时间在清晨,除了书童一桥旁边不会有人。
今夜便是好时机。
似乎是为了替皇上准备过年的祭祀事情,礼部又忙起来了。前些日子他爹时不时就夜宿官廨,回到家也在书房里鼓捣,今夜就歇在书房里。
吴念娇一鼓作气,趁着夜色布置好了东西。五步见五谷,十步见反季风物,百步见通灵神童。
为了掐准吴老爷清晨去官廨的时间,吴念娇一夜未回,就蹲在廊下耐心地等着,反正也不过一二个时辰了。
但她似乎低估了冬天的寒冷,到了早上更声响起的时候,吴念娇浑身发凉,但是又不愿意离去,否则白费了这一番周折。
里屋总算有了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桥,一桥?”吴老爷开始唤一桥帮他穿衣了。
马上就是好戏。
“吱呀——”书房的门被推开。
吴老爷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各省进贡的年贡册子,昨夜我真的没带回家?”
“是啊老爷,昨日奴才看见放在礼部的架子上了。”
“奇了怪了……”
“老爷,您真没带回家,相信奴才,奴才就一个优点,记东西牢着呢。”
吴老爷挥了挥手堵住了一桥接下来的话:“我说这个奇怪。”
一桥跟着吴老爷手指的方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