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灿宴的第三天,马车照例往行宫驶去,不过今日不再是六艺比拼,而是游园活动了。
说是游园,其实是变相的相亲。
上午由公子们在东边开诗会,分别由昨日比出的六艺之首挑选同袍组成一队,再行比拼。夫人小姐们则坐在山上的凉亭中遥遥观看。下午的时候则调换过来。如此,既不失礼数,又能达到相看的效果。
为了方便相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小姐已经许了人家,那就在头上戴一朵红花,公子哥儿则配个红色香囊,如此来防止一些误会。
大姐头上便戴了一朵红花,倒是念妙,明明也戴了,却万般不满意,使劲地往朱钗里面藏。
“四妹妹藏这红花做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想一女二嫁?”念姚一点都不客气。
“你!”一句话挑得念妙气闷不已。
“哎呀,其实没有红花的话,也没人看你的啦。”
念姚意有所指地看着念妙。
念娇也跟着念姚的眼神看去,其实念妙的穿着打扮不输一二品官员家的女儿,只是身材略显丰腴,不似念姚那般天生丽质。
两人复又吵吵嚷嚷一路。
总算到了行宫,一行人由接引使者带往山上的凉亭。念娇自然又与裘夫人一路,走在最前头。
日头颇好,一点儿都不显得初春寒冷,一些小姐刻意走出凉亭或者回廊,让温暖的阳光照在皮肤上。
忽地,不知谁叫了一句“那边开始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往东边山下看去。
隐隐传来推辞的声音,原来今日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没有来,只来了一个七皇子。七皇子一向看重与文臣儒士的交往,这些与诗相关的活动通常不会缺席。
“既然今日两位皇兄不曾来,便由我忝列首席,为诸位起个头。”七皇子仰首,“便以暖日为题来作诗吧。”
说完,七皇子即兴而作,须臾之间便得七言绝句一首,当场吟道:“燕衔春泥沐熏风……”
在场众人无不称好。
念姚道:“七皇子真是厉害,人品又好,才艺又好,也不知是谁人能做他的皇妃。”
念妙罕见地没有搭腔,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下方。
昨日比出的六艺之首依次对诗,有人妙语连珠,有人远远看去便令人觉得清俊出尘,还有人温润和煦。
在场的夫人看着心中自有计较,特别是看到出色的公子哥儿露出红色的香囊时,遗憾唏嘘的声音便不绝于耳。
七皇子继续道:“按规矩,春灿宴的对诗会末尾,会请今年参加春闱的诸位才子来踏踏场子。我看今日便早些请他们上来吧。”
这些春闱的举子们,有一部分是会被点成进士的,更有状元、榜眼、探花三甲在此中产生,以后前途无量。
此项规矩其实也是给了京中贵妇们一个相看的机会,若是看中哪个有潜力的,便可先下手为强。
念姚头一次参加春灿宴,一听便觉得惊喜,转头对大姐道:“大姐姐,看来你今天能看到你的郎君呢。”
“瞎说什么!”大姐脸红。
下方的举子们已经鱼贯入场,几个夫人纷纷道:“那个长相不错,可惜已有红色香囊了。”
“哎呀,那人也太丑了。”
念娇好奇地看去,发现那个被说丑的人正是那日在虎镇寺桃林遇到的张仟才。不觉有些好笑,这个张仟才竟然因为丑得突出,而率先被夫人们注意到了。
刘举人也在其中,但是他在一堆才子中间显得十分普通。
念娇往大姐二姐那边看去,大姐自然是满眼柔情,心中只有刘举人。
二姐则有些面色僵硬,不仅没有看刘举人,似乎在逡巡全场寻找什么,神情跟当初捧着琴去找颜先生那会儿没什么两样。看来二姐在找备选的婚婿啊。
听着下面的才子们对诗,裘夫人也参与点评:“那个人文采倒是上佳,只是……”
一旁的夫人们纷纷往裘夫人指着的方向看去,恰巧她指的是张仟才。
“呀,他应该是得了什么病吧。太可惜了,以这个长相恐怕会落榜。”
“那位倒是综合,身段挺拔,文采也不输……”
“有红色香囊吗?”
“看着是没有……”
……
上午的相看总算结束了。日上中天,夫人小姐们纷纷意犹未尽地往山下走去,前往屋宇内用餐。
行宫只有一座修饰十分繁复的大殿,这座大殿用回廊、复道将许多小间屋宇连接起来,把他们都纳入大殿的范畴,因此名义上只有一座屋宇。
为了男女大防,今日大殿被巧妙地隔成两部分,各自举行宴会。
美酒珍馐自不用说,公子哥儿那边的聚会常常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听得小姐这边好奇万分。
宴席过后,大家都有些困乏。便由接引嬷嬷们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