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第二天还有课程,三姐妹闹腾了一会儿还是准点睡下了。
念姚对书院颇为上心,她一贯争强好胜,但奈何天赋平平,既胸无城府又性子急。
过去在府中总是被念妙牢牢压着一头。如今终于有机会来书院读书,念姚是发了狠一定要读出些出息来的。
所以她第二天早早地来到了辟雍大殿,窝在自己的座位上,打算趁着老师来之前先温习一遍昨日习的书。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愕然失措。
她原本垒得好好的书卷不知被谁全丢了出来,雪白的书页上,都被泼上了墨水,一地狼藉,甚是狰狞。
念姚气血上冲,眼前发蒙,差点晕倒在地,她何曾受过这委屈?
霎时一双桃花目吊起,两弯柳叶眉倒竖。
“是谁干的?”
念姚刚要在书院里大声嚷嚷发作,旁边却忽然噗嗤传来了几声笑声。
念姚回头一看,平时总是迟到早退的钟想容此时却早早地已经来到了书院,倚在角落的柱子上和几个小姐谈笑。
“你看她那母老虎样,呦,可不是要发威了!”
“钟姐姐,你说话可小声着点,给听去了,这等粗俗人家,可不要要像个泼妇当街骂将起来?”
虽然说着这般的话,但钟想容和几位小姐言语间一点也不避着念姚,甚至不时往念姚这边瞟。显然是故意大声地说给念姚听,想让她当众发脾气出丑。
钟想容那日被念姚当众辱骂容貌丑陋,回去左思右想难咽下这一口气,不知如何报复念姚,是跟班的小姐给她出了今晨这遭主意。
若让人皆知念姚是个空有皮囊的粗俗女子,这口恶气才狠狠的出了。
念姚怒火冲心,加之性子也直,受不住激,撸着袖子正要上前去和钟相容理论,恰恰中了钟想容的计。
她正要发火,忽然一只小手从身后伸出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
念姚回头一看,却是念娇。
念娇看穿了钟想容的激将,抿嘴朝念姚摇了摇头。心想,这个三姐,又要被轻易玩得团团转了。
念姚被念娇一打岔,又眼见书院里人渐渐地多起来,方才心头的一股无名怒火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她强忍心中的不快,拿过念娇借给她的书,一脸愤懑地坐下了。
钟想容见报复念姚不成,恶狠狠地剜了念娇一眼,但也别无他法,只好上课。
经课上了两个时辰。下了课,念娇和几个学医的同学一同去了新搭的百药园,念姚便独自抱着新书打算回去。
但念姚没走几步,一个于她不相熟的高个子小姐忽然过来挽她,装作热切地将她往偏僻处带去。
“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去温书,你走开!”
见散了学人已不多,那高个小姐也不装了,一双手铁钳一般,直接半拖半拽地拉着念姚去往了偏僻处。
“你是谁,你想干嘛?”
念姚对那高个小姐又踢又打,但奈何毕竟是人小力微,高个小姐拖了她一路,也不只是来到了何处冷笑着将她掼在地上。
念姚摔了个狗啃泥,她一骨碌爬了起来,还不忘去搂掉地上的书,但一抬头,她才发现大事不妙。
钟想容带了一帮小姐妹围住了她。
“吴小姐,我呢,毕竟是宰相府的嫡女,和你们这种下等人家的庶女不同,我可不会像只母老虎般吃人。”
钟想容说着,周遭小姐们都笑了起来:“我呀,只要你为那天对我出言不敬道歉便罢了。”
念姚当然不愿意道歉,早上的事她还没和钟想容算账呢。
她正要出言顶撞,忽然见钟想容身后一个穿绿衣的小姐拼命朝她使眼色。
这绿衣小姐念姚记得,是坐在她前桌的,借过念姚笔墨,有过几面的交情,算是钟想容这群人里念姚唯一有点熟悉的。
那绿衣小姐眉头紧蹙,面有难色,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使劲给念姚递眼色。
念姚虽然脑子里没多少弯弯绕绕,但毕竟也不是傻子,她明白对方的意思,钟想容不是来找她道歉的,而是故意来整她的。
念姚难得地低下了头,用蚊子般声音道:“对不起。”
说完又无声地用嘴巴比了个“才怪”,不过钟想容并没有看见她低着头的嘴。
“错哪儿了?”钟想容没想到念姚忽然间竟然愿意如此低微,不禁得意之色爬上眉梢。
她是天之骄女,谁见了她不得像蒲苇般伏低?
“错在没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低着头的念姚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喊。
她卯着头使出了浑身蛮劲往钟想容身上撞去,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茬。
钟想容花容失色,来不及闪躲,一下子被念姚冲撞在地上,屁股墩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诶呦之声不绝。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