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金尹卫?”念娇蹙眉。
事态又有变化。
前番三皇子的事闹得虽大,但已经完全平息了。皇上的病也痊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书院又被戒严了?
“你可知是什么事?”
“我哪知道哇,但听我哥哥和他的朋友的话,好像是什么皇子什么的,我再问他,他便一语不发了。”
念娇闻言,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不管如何,她有些庆幸,要不是书院戒严,此次回门考已经名落孙山。
“念娇啊,嬷嬷叫我们不许出小院,我不能去找我哥,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我去我小院呆呆?”粉衣小姐紧紧地攫住了念娇的胳膊,念娇点点头,和粉衣小姐去了她的小院。
俩人聊了一会天,不觉到了午膳时分,既然戒严,自然是不能出去吃了,管事嬷嬷上门来询问各院小姐们想要吃什么。
“我昨天喝了一个时鲜笋汤,给我今天也来一份吧。”念娇犹是想着那碗笋汤。
“小姐,我们书院膳食的规矩一向随宫里,这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随你挑,可若非要时鲜荟萃,确实为难了。”管事嬷嬷笑道。
没有笋汤?念娇心中猛的一震,那昨天她屋里的管事嬷嬷送来的笋汤……是哪里来的?
她昨日喝了笋汤,觉得特别困,今日莫名睡过头……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念娇心中明了,暗自冷笑一声,但表面上装出无事的模样,冲管事嬷嬷一笑道:“既然如此,就按平时送的给我一份吧,对了,不必和管我屋的嬷嬷说我在此地。”
她脑海中事无巨细地回想着昨天的一幕幕,漆红的食盒,乳白的汤汁,布满岁月痕迹的手,灰白整齐的发髻,白玉雕琢的金簪……
念娇忽然意识到,虽然一切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昨天和以往不同的,除了那碗笋汤,还有嬷嬷发髻上出现的那支从未见过的精巧发簪。
实在明显不过,有人在回门考前夕,用首饰收买了她屋里的管事嬷嬷,给她的食盒里,多添了一碗掺了安眠散的笋汤,而且此人还熟知念娇的口味,知道念娇会一口气把笋汤喝完。
会是谁?
答案很明显地指向一个人。
*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跪满了朝臣,人头乌压压的,但整个大殿安静地落根针都能听见。
许久,一道奏章被摔在金砖铺就的地板上,在诡异的安静中发出巨大清脆的坠地声。
“本朝至今二百余载!从未发生过如此的丑事!”
皇帝暴怒的声音从鸾椅上传来,所有人大气不敢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自从三皇子出了事,皇帝本来就阴晴不定的情绪更如七月的天,说变就变。
四皇子跪在最前面,头几乎埋到地上,但脸上的神情还算自若,哥哥倒台之后,他的党羽作鸟兽散,如今朝中,基本已是他的天下了。
“老四,你起来。”皇帝一收暴怒,换上一张平淡的脸,转头对四皇子说话,“你说说,朕为什么生气。”
四皇子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恭敬回道:“三皇兄罔顾人伦,令陛下蒙尘。”
“令朕蒙尘。”皇帝重复了一遍四皇子的话,一双浊黄的眼珠盯着四皇子,“好皇儿,你也知道什么叫令朕蒙尘啊。”
四皇子有些困惑皇帝的态度,回头看了一眼七皇子,但七皇子仍是伏在地上,不曾抬头。
“你给老三下药一事,你还敢给我装糊涂?”
皇帝一声怒喝,四皇子呆在了原地。
他尚能维持表面的坦荡,稳稳地跪在了地上,道:“父皇,您不可听小人胡言啊。”
皇帝身边伺候的李公公怜悯地看了四皇子一眼,尖声道:“带来上。”
只见一个面色惊慌的人被侍卫带到金殿上,朝臣们定睛一看,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内给事。
只见他两股战战,目光在大殿中不断巡视,看见四皇子似乎吃了一惊,立马向皇帝跪下,倒头便磕,颤声喊道:“皇上救臣!”
四皇子闻言觉得奇怪,但不敢当众发问,他只记得不认识这个内给事,想来就算有事赖在自己身上也可以借完全不相识而摆脱。
“老四啊,你是不是不认识啊这个人啊?”皇帝问道,但未等四皇子回答,皇帝冷笑一声,“你当然不认识他,但他的同乡好友,太医院钱书华,你想必认识吧。”
一听到钱太医的名字,四皇子面露出惊色,但他很快平复了表情,心下稍安,镇定道:“父皇,在下不通医理,怎么会和太医院有交集呢?自然是不认识钱太医的,若不信,可唤来钱太医问一番便可知。”
皇帝听了四皇子的辩护,苍老的眼中露出了几丝疲倦和失望,他似乎有些忽然累了,只用下巴朝七皇子一扬,示意七皇子起来说话。
七皇子面色平静,语气不波不澜道:“四皇兄说不认识钱太医,自然是无人可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