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城惊喜而娇羞地看着他,季连刃则气得咬碎牙齿。旁边的金垣颇有兴味地将一切收进眼底,道:“我哄了许久都不行,魏世子一来就行。唉真是的,骄骄要吃味了。”
骄骄一名虽是金垣公主的自称,但她一说,却让魏如鹤和念娇二人心虚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正在僵局,身后传来七皇子兴味的声音:“诸位都站着作甚?”
他原先跟在三四两位皇子的后头,虽然在朝中口碑很好,但风头被抑,从不说控场的话。如今先头两位哥哥一去,七皇子也有底气起来。
玖城公主见来人是老七,她抿唇不语,愤怒的目光简直要把他烧死。
念娇趁众人的目光都在七皇子身上,悄悄挪到角落落座。
头一堂是经文课,只是上课的老师不再是颜先生。正好念娇不知道怎么面对真的颜先生。
下午才终于来到重头戏,常太医的医术课。其实杂课有许多选择,但不知怎么的,御前班的大多数人都在医术的课堂上。
念娇冷不防地想起来,可能是由于她在,所以魏如鹤就像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玖城公主自然跟随,玖城的后头又跟了一串,最后导致一大半人都聚在了常太医的医术课上……
念娇有些汗流浃背,这可不关她的事情。
常太医看起来老态龙钟,甚至有些耳背,但是讲起医理的时候却忽然变得精神矍铄。他的讲解清晰明了,还会用一些行医中遇到的典型案例佐证,哪怕当故事听也是很有趣的。
念娇听得分外专心,甚至忘记了身边有个豺狼虎豹在盯着自己。
“医,能救人,亦能害人。”常太医眯起眼睛,拿起一株草药道。
座下诸人听闻此言都不觉被吸引了注意力,原先被分散的心神都收拢了起来。
“诸位既知我擅治女科,自然也识得我手中之药了。”常太医笑眯眯问到,眼角堆满慈祥的皱纹。
“川芎。”念娇小声说道。
“不错,不错。”常太医赞许地点了点头,“川芎者,血中气药,气中血药,破癥结宿血,驱心腹结气,上能治妇人不孕,下能疗诸痛诸瘀,然,亦可杀人也。”
“川芎无毒,如何杀人?”金垣饶有兴味地提问。
常太医看着她笑道:“金垣公主出生时娘娘难产,还是我接生的呢,你可知娘娘为何难产?”
提起多年前故于冷宫的母妃,金垣眼中一丝凝滞。
“娘娘素体气虚,为怀公主损耗了许多气血,故到了生公主之时,气虚无力生产,我予五十两人参黄芪浓煎口鼻饲之急予补气,娘娘才能顺利诞下公主。”
“但若此时,不用人参黄芪,却用川芎,川芎性猛,驱瘀逐气如将军斩关,寻常可用于瘀血难产,可若用于气虚难产,则母子皆被一药斩之,一尸两命。”
“且世人皆知川芎善行,诸痛不下药到病除,却不知君臣佐使配药的巧妙,若川芎单服久服,可令人走散真气,有暴亡之虞,此便是我们医者与常人的不同,不仅善于辨药,更要对症治疗,辩证论治。”
常太医一番精妙发言引来众人点头称是,念妙看着他手里那株其貌不扬的干枯中药,心中暗自赞许,常太医果然是不负盛名学识渊博。
念娇受到鼓舞,更加加倍用功读书。日日温书到半夜,甚至比先前考试前夕还要刻苦。
念娇如此这般地过了半月有余,才堪堪适应身边有魏如鹤不时冒出来的日子。不理他就行了,管他什么狗皮膏药。
奇怪的是,魏如鹤看起来情绪稳定,不以为忤,也不主动搭话。不管念娇如何嫌恶,都微笑着照单全收,看起来仿佛真是个谦谦君子。
就好像那日在篱笆旁抵着念娇放狠话都是错觉一般。
直到那日上课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天气转热,书院里渐渐地有了蝉鸣,尤其是下午时分,暖风从窗子外吹进声声轩,吹得人昏昏欲睡。
季连刃本就不耐烦听医术课,此时干脆脑袋一搁打起盹来。
“玉枕穴头脑灵犀清明有关,位于……”
“砰——”声声轩的门被推开。
常太医的教学戛然而止。
众人抬头看去,竟然又是一群穿着甲胄的侍卫,神情严肃。前两回书院戒严都是以此为征兆,先后折了两位皇子,这次不会又……
众人都向七皇子和十皇子看去,两位皇子脸上都略带阴沉,一言不发。
领头的侍卫却没有走到七皇子和十皇子面前,跪下,道:“七皇子安,十皇子安。”
姿态放得很低,那说明并非针对二人。七皇子脸色缓和,又恢复了温润模样,体恤地扶起侍卫,道:“庞统领,今日又是何事?不知孤能否为父王分忧?”
庞统领行了个礼:“请殿下作壁上观。”
说完,他向属下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侍卫一涌而上,全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