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起兵三月后,两军胶着。
十皇子尚在京中整顿军备,前线忽然传来战报,镇西天险被汝南出了反间计里应外合攻破,镇西王战死。
镇西世子率领余部入群山,准备联合夷民重整兵力休息再战。
此消息一传来,朝中局势如投石入湖。这意味着,汝南风头正劲,正朝京师而来。
波澜四起,所说纷纭,但一个想法在众人中尚是统一的:汝南世子魏如鹤还在朝廷手中,汝南王只怕还有所顾忌,朝廷尚有商议的余地。
只有魏如鹤觉得暗自好笑,怪不得朝廷对汝南用兵屡战屡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胜,朝廷里这帮迂腐的老头对汝南那头老畜生的了解全来自他们那点仁义道德的幻想,倒是叫老畜生给这群掉书袋们点颜色看看也好。
但对于魏如鹤来来说,他那谋反的父亲节节胜利,对他的日子倒是有实打实的提升。
皇帝到底忌惮汝南王,对魏如鹤较前好了不少,魏如鹤的破败小院门口的禁军不再是时时刻刻把守,站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堂之中也不在以取笑魏如鹤为乐,甚至装模作样关心起魏如鹤来。
“多谢圣上关心。”一日早朝,一番虚以为蛇后,魏如鹤叩拜在地。
皇帝道:“若有什么难处,可与朕说。”
“难处虽没有,倒是有一番小小请求。”
皇帝闻言,微微拧起了花白的眉毛。
他原不过做个慈仁皇帝的壳子模样罢了,魏如鹤竟作派起来,但不好在群臣面前翻脸,只好说道:“但说无妨。”
“魏某年已十九,尚未婚娶,望圣上同意我娶妻成家。”
魏如鹤此言一出,朝堂中尽皆是嘲弄声,唯有七皇子,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魏如鹤。
“魏某愿求取玖城公主。”
此言一出,原先朝野中小声的议论骤然大了起来,谁不知玖城公主是皇帝喜爱的公主,虽然受到同母哥哥玖城的牵连,但皇帝对玖城公主的态度并未改变,仍旧是疼爱有加。
这叛臣贼子魏如鹤,稍微给了他点脸面,竟然就想高攀玖城公主!
但皇帝却并未动怒,他一向了解玖城的心思,玖城就喜欢鲜亮风光。魏如鹤曾经是汝南世子的时候,玖城或许想当汝南王妃,可如今魏如鹤不过一阶训象官,玖城只会弃之如敝履。
“李公公,传我的话,进去问问玖城的意思。”皇帝转头说道,他想让魏如鹤亲自听见玖城的拒绝,皇家女儿,岂是尔等攀附的上?
李公公应允而去,不多及时便返回,他面露几分犹豫,开口道:“皇上,玖城公主说她愿意。”
魏如鹤眼底露出一丝早在掌握之中的自得,而皇帝脸色转了极怒,阴沉可怖。
七皇子斜眼看着魏如鹤,心下只觉得此人颇有手段,原先在书院时玖城仰慕魏如鹤,但公主的性子人尽皆知,不过是贪好少年公子罢了,却不只是魏如鹤现在却又是如何笼住了玖城。
“区区驯象卫,也敢求取公主!”
早有大臣读了皇帝脸色,出来怒斥道。
“我记得魏训象原本是有一门亲事吧?没想到魏训象是如此贪图富贵之人,抛下原先的亲事,却只想攀着公主。”裘晏慢悠悠道,但一语惊醒众人。
皇帝怒容减了几分,他似乎想不起来。
“皇上,先皇原先指配了吴尚书家与汝南……”有大臣提醒,他原本想说王府,但谈及汝南叛乱,又不知如何措辞。
皇帝眼睛一瞟吴老爷,吴老爷随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确实有那么一门婚事,但汝南从未上门贺礼,老臣原以为,此事作罢……”
“作罢?”皇帝只冷冷地哼出两个字。
吴老爷听出期间的危险信息,慌忙在地上磕头道:“先皇之事,臣心中着实未敢忘记,只是小女年幼,尚未及笄……”
皇帝冷哼了一声,算是对吴老爷满意。
下了朝堂回家,吴老爷仍旧是一脸愁容。
大夫人刚嫁了女儿,心头得意敞亮,见了吴老爷满脸萎颓,笑着推吴老爷道:“今儿怎么愁眉苦脸的?过不了几年就是国舅爷了,这般苦着脸可不行。”
“国舅爷?阶下囚!”吴老爷苦笑。
“哟,今儿火气这么大,朝堂里有人弹劾你了?”
吴老爷摸着太师椅缓缓坐下来,叹息道:“我原本想着皇帝说不定想不起汝南婚事,我就先拖着,拖到汝南战事毕了再说,没想到魏如鹤这个爱慕虚荣没本事的,竟然在朝堂上向皇上求娶玖城公主!”
“这事儿皇上能答应?”
“哪儿能呢!皇上勃然大怒,有人就提起了咱家和汝南的婚事,哎,我如今当到尚书,再谦和小心,朝中总有人看我不惯。皇上便要求我马上兑现婚事。”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大夫人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