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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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有一盛名的茶楼,不仅有着上品茶水,那楼中的说书人也都是名嘴,讲的故事更是从五州大陆上四处搜刮来的真人时事。
听说封澈在茶楼为他们留了位置,元澄便带着周梵音一起,准备去那为百姓津津乐道的地方看看。
茶楼位于锦州最繁华的那条耀金街上。
锦州的五条街道按照玉石的稀有程度划分,由卑到尊分别是:黑石街、玄铁街、黄铜街、流银街、耀金街。
皇亲国戚所住之地并不在这五条街之中,而是在锦州北面,一座名为天玉的城里。
耀金街上,百姓来来往往,更有一条河将其划为东西两域。
两旁茂密的、被雪覆盖得如棉絮似的枯树掩在青瓦之上,锦州的河并不结冰,即使是在正月里,也有船夫划着游船来往送行客人。
游船从桥洞下钻过,穿越银树雪枝,渡进满街人影之中。
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茶楼门口。
只见茶楼门上挂着一个朴素的木牌,上面刻有“珍华阁”三个字。
“珍华阁?倒是不太像一个茶楼的名字。”元澄轻声道。
周梵音点点头,看着人满为患的茶楼,不禁有些犯愁:“这儿这么多人,咱们还能进吗?”
正说着,一个店小二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他擦了擦手上的茶渍,问道:“两位姑娘可是来听书的?”
“是。”元澄点点头,“封澈可是在这留了包厢?”
店小二有些迷茫地摇摇头:“封——封澈?”
“哦,就是封家小公子!”元澄想起了封澈的嘱咐,急忙改口道。
听了这话,店小二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就瞬间舒展开来:“封家小公子啊!有的,有包厢!其他客人已经到了,您二位且随我来!”
果然,与封澈嘱咐的相同,这锦州只认封家小公子,无人识他封澈名。
两人跟在店小二身后,艰难地挤过大堂人群,顺着楼梯上到了三楼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整个三楼都是环绕在珍华阁上的,只用几个屏风将桌子隔开,一低头,便能正好看到大厅中央搭的说书台子。
“这儿呢!”严泰朝着二人挥挥手。
封澈四人看起来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毕竟严泰面前的瓜子壳都堆成了小山。
“怎么才来啊?”封澈撑着脑袋,将桌上的两杯茶水推到二人面前。
“吃了碗馄饨,耽搁了一会儿。”元澄招呼着周梵音入座,解释道。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周梵音与他们算不上熟络,所以略显拘谨。
“没事,这还没开始呢!”严泰笑吟吟地将一盘果脯端到了桌上。
“今天讲什么故事啊?”元澄颇为好奇地往大厅内瞅了一眼,那说书台子前空空如也,没有茶水也没有说书人,“说书先生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估摸着就要来了——”封澈剥开糖炒栗子,将蜜糖似的板栗放入口中。
此时,大厅传来一阵喧闹。
一个身穿布衣的说书先生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坐在了说书台前。
茶楼内顿时安静下来。
唰一声,说书先生将纸扇展开,他捋着胡须,缓缓道:“上茶!”
接着,便有店小二为各桌茶客端上了小茶炉。
噔噔噔——
店小二踏着木楼梯跑上来,为三楼的客人们也上了茶。
雕刻精美的茶炉放在茶座上,里面煮的是锦州最有名的三清云雾。
刚刚端来,元澄便闻到清冽甘甜之香。
未几,三清云雾便煮沸了。
滚泡浮起,茶香混着芬芳之花味扑鼻而来。
封澈提茶壶,给几人斟上了一杯三清云雾。
与此同时,大堂内的说书人也动了。
他将那长袍撩得猎猎作响,醒木“啪”地一拍,这回是道:双生花下两面玉,一面破碎一面曲。
说书人嗓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那折扇一挥,醒木一拍,双指点在岸上,茶香溢于空中,
将故事讲得栩栩如生,动人极了。
他先道:锦州城中,有一株两生花。
何谓两生花?乃一株而艳,并蒂双花。
此乃不祥之兆。
浇养这株两生花的人,好巧不巧地也是一对双生姐妹。
姐姐名白玉,妹妹名白瑶。
听到这,元澄心下一惊,与周梵音对视一眼。
这说书人所说的双生姐妹,不正是早晨请她们吃馄饨的老板娘吗?
看来,这珍华阁所说的故事,果然是真人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