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别乱猜了,原路回去看看白玉姑娘还在不在——可是,这样突兀地问起,岂不是有些伤了人家的心?”元澄犯了难。
“唉,这件事咱们只能当个故事听。”周梵音惋惜地摇摇头。
两人沿着耀金街边走着,忽然被一家花坊吸去了目光。
那花坊朴素极了,藏在素白的枝头下,在光影流转中并未掀起半点涟漪。
唯有那窗前一抹红,如同素缟中落下的一痕朱砂。
也正是这艳艳的红,引起了元澄与周梵音的注意。
锦州人尚来重梅花,那些被冬风吹落的花瓣会被他们用白瓷盘收起,待彻底枯萎后才会埋于梅花冢下。
对待凋零的花瓣都是如此,他们便更不可能将梅花折下摆放在窗台之上了。
除了梅花以外,她们所知道的,于寒冬而不会凋零的花只有一种。
那就是两生花。
两人心有灵犀,未曾开口说话,却都朝着那花坊走去。
刚到跟前,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袭来。
这味道不同于菊的秀雅,与梅的暗香也不尽相似。
窗台上,一株并蒂的双花正开得肆意,越靠近它,就越闻不见它散发出的花香。
两生花一大一小,簇在枝头,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滴,沿着花瓣一路向下滚落,最后栽进了泥土之中,浸润两生花分布密集的根部。
檐下风铃一响:有人从花坊中走出。
元澄抬头去看,发现那裹着头巾,提着水壶的女人并不是别人,正是白玉姑娘。
“白、白玉姐姐?”元澄愣愣地开口,用手轻轻戳了戳一旁沉醉于观赏双生花的周梵音。
“你说什——白玉姑娘?!”周梵音本没听清她的话,正欲询问时却对上了白玉温柔似水的目光。
“是你们啊,进来坐。”白玉给花坊门前那一排还未长出枝叶的种子浇了水后,领她们进了花坊里。
花坊内共有两层,陈设也同样朴素,各式各样的花被摆在木架上,但都因冬日气候寒冷的缘故,大多失去了生机。
让坊内更显荒凉一片。
白玉站在柜台后,手中不停地拨弄着算盘,珠子在她的指间来回滑动,似噼啪作响的鞭炮般。
花坊不大,没一会儿就转完了。
元澄与周梵音站在两排花架之间踌躇着,脚步乱乱,一时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
“听说珍华阁今日讲的是我和白瑶的故事。”正在算账的白玉冷不丁地开口。
本以为这良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但白玉的这句话,让二人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周梵音俨然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手肘不停地碰着元澄。
“嗯、嗯,是讲的白玉姐姐和白瑶姐姐的故事。”元澄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
白玉看出了她们的尴尬,又柔柔地一笑,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淡淡地摇摇头,道:“不碍事,我和白瑶的故事没什么不能讲的,自然也没什么不能听的。”
“锦州的百姓们几乎都知道了。”她将算盘收起,又拾起一支毛笔,在账本上写着什么,“你们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周梵音脱口而出:“是!”
说完,她又后悔了,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
白玉笑了笑:“那等有问题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白玉姐姐住在花坊?”元澄打量着四周,问。
“是。”白玉点点头,指了指角落的一扇小木门,“花坊除了一楼、二楼外,还有前厅和后院,你们若想去看看,便可从那道门出去。”
两人点点头,准备去花坊后院瞧瞧。
可那木门紧闭着,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打不开吗?”见状,白玉将笔一搁,快步朝二人走来。
只见她一掌拍在门锁处,那生了锈的铁索便嘎吱嘎吱地响,随后门吱呀一声,弹开了。
元澄眨了眨眼睛,看白玉利落地在腰间围裙上擦了擦手:“这门年久失修,是有些不好开。”
周梵音探头一瞧,大惊失色:“那——那有个棺椁!”
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一个木制棺椁静静地躺在松树之下。
“抱歉,吓到你了。”白玉神色未变,低声道,“这是我妹妹的灵柩,祭祀大典前后五日,锦州是不允许出殡的。”
“所以,我只能将白瑶放在这。”
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周梵音立刻道了歉:“白玉姑娘,惹你伤心了,我很抱歉。”
“这是什么话?我与白瑶之事,本就跟你们没有关系。”白玉笑着摇摇头。
“白瑶姑娘她——是因杀了二皇子才被问斩的么?”元澄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白玉低垂着眸,“如果白瑶杀了二皇子,那我们白氏一族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