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老太太那儿住?”
贾琏脱下外衣放在平儿手上,平儿跟几个伺候的小丫头使了颜色,几人归置好东西后陆续退出。
“与其说他要住进去不如说不叫宝玉自己住着。”
王熙凤放下手里账本揉了揉额头,贾琏换好衣服凑上去帮忙按起来。
“这有什么好愁的,不过就是件小事。”
“住在哪里确实不是件大事,可是你那好弟弟最拿手的不就是把小事闹大的本事?”
这倒也是,贾琏手里动作停了一下,想到贾瑜这个令人头疼的弟弟苦笑一声坐到王熙凤身旁。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过是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才成了这样,都怪那几个婆子不好好看护,不过受了凉气喝几碗姜汤的事儿硬生生拖成了风寒。”
要是宝玉婆子敢不好好看护?
那场风寒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贾瑜在府里不受重视被人忽视。
没见经过那事府里贾环贾琮几个身边也都加了人?
王熙凤心里明白嘴上不说,连贾瑜亲爹亲哥都没多少心疼在意她充什么好人为人鸣冤。
“在阎王爷那儿转了一遭性情变了也是正常。”贾琏想到以前乖巧沉默的弟弟有些怀念。
“谁家生死边上走一遭回来更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
王熙凤想到贾瑜斜了一眼贾琏,这家里没一个省心的。
当初贾瑜大病初愈后第一次去给老太太请安,正好碰见老太太给了宝玉一件象牙雕的镂空小香盒,不是什么多值钱的物件不过就是稀罕了点。
宝玉得了东西正哄老太太高兴呢,贾瑜突然上去问有没有他的。
自然没有他的,府里稀罕玩意儿只仅着宝玉,几位姑娘都摸不到何况贾瑜?
当着众人的面直白问出口无疑是让老太太难堪,连大老爷也不敢明着说老太太偏心他一个孙辈怎么敢?
但没人为贾瑜找补。
自己那时候刚嫁过来不久不好直接说小叔子,大太太更是假装没有这个继子,二太太倒是说了话,只是话里话外是说贾瑜当哥哥的如何如何,虽说较真算贾瑜只比宝玉大七个多月。
要是贾瑜懂点眼色这事儿也就糊弄过去了,结果那孩子偏生是个牛心左性的。
贾瑜没理会二太太又确认几遍没有他的份儿后对着老太太冷笑,说了句看来在这里我也是边缘人,没人正眼看着不如看不见人的胡话。
老太太不高兴,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贾瑜也没有反驳,对着老太太哼了一声回去了。
这事儿贾瑜做得不对,哪家孩子对着长辈那般无礼?
老太太找人把大老爷叫了过去,大老爷被骂了一通转头就要去训斥贾瑜。
然而,大老爷没有机会训斥,贾瑜上吊了。
没有任何征兆,把屋子里的丫头都分派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根麻绳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
要不是大老爷气大去的快正赶上把人救下来,贾瑜就真的没了。
当朝注重孝道不假,不过真出了祖母为点子小事逼死亲孙子的事那可真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儿了。
贾瑜就是再不受宠也是荣国府名义上爵位继承人贾赦嫡子,贾琏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本来就有人背地议论老太太偏心二房,若是贾瑜真因为这个没了老太太的安生快活日子怕是也到头了,人言可畏,他们这种大家族尤其注重脸面。
念及贾瑜过往丰功伟绩王熙凤又叹了口气。
就是真受了委屈哪儿至于如此?为了点子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到底是人小气性大,不知道轻重。
“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瑜儿这两年已经收敛了许多。”
“嘁,不过是老太太长了教训不能明着让贾瑜受气,省得又闹出要死要活的事儿来。”
一个不痛快就要上吊跳湖,每次都差点出大事,吓唬人还行来真的谁敢不当回事?
那次上吊让贾瑜在床上躺了七八天,贾瑜躺了多久老太太就愁了多久。
贾瑜若是因病没了贾赦没什么好说的,要真因老太太没了不明摆着给他由头闹起来?
不提贾赦,连贾瑜的外祖那边都来人问了情况老太太怎么能不愁?
要知道两家因政见不合且先头大太太去的早已经多年不来往了,双方都当没了这门亲戚。
贾瑜风寒卧床都要准备后事了对方没派人来,因为老太太上吊过来问了,就是傻子也知道什么意思。
闹过几次老太太两位老爷太太都躲着贾瑜走,就是贾琏这个亲哥哥也尽量避开。
可是合着该她倒霉,贾瑜有什么问题各个都来问她,上辈子招谁惹谁摊上这么个小叔子。
“说什么收敛,不搞大动静就没事了?他做什么不叫人腻歪?
袭人那事为了不叫宝玉快活你那弟弟在老太太房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