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这个染发膏能够根据使用者心里所想的颜色进行染色。”
破屋的一角,身着黑色布衣的猫耳少年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我刚才忘和你说了!对不起老大!”
而他的对面,一贯西装革履的少年却显然不能再维持所谓的绅士风度。
他略长的发尾依旧柔顺的垂落在肩侧。
滴落的水珠将那笔挺的衣领洇出一片深色,黑色chocker包裹下的喉核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显然被气得不轻。
“怎、么、染、回、去?”
“那……那什么、其实吧、染发膏……它没了。”
“会、持、续、多、久?”
“两……”
“两!天?!”
“不……是两……周。”
“开什么玩笑?!两周?!!!”
额角冒出若干个十字,中原中也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狂怒:“你要我顶着这头绿毛两周?!!!”
他赭红色的头发,此刻已经从发根起全部变成绿色,那是种介于深绿和嫩绿之间的颜色。
单看上去倒不觉得奇怪。
只是配上这一身西装,简直就成了戴着绿色假发的游乐场小丑。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知死活的苦着脸问:“老大你到底想到什么了?”
他可没在染发膏里动手脚,他冤啊。
就听他老大指骨捏的嘎嘣响:“嗯?”
怨种他表示很有眼力见,迅速以圆润姿态滚出了他老大的视线。
“啧。”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头。
自从当上准干部,他就很少有过如此被动的时候。
Mafia的重力使被染了一头绿毛,这种事情不提敌对势力,单单是首领和红叶姐那里就说不过去。
“即使是重力,也会有防备不到的地方啊。”首领应该会这么说。
而红叶姐,大概是会掩着红唇,一脸揶揄的笑:“即使成长的再快,中也也还是个孩子呢。”
啊,真是想想就来气。
长街上那群挑衅的妖怪说过,之所以想要捉到“红发”,是因为海坊主曾经发布过一条禁令:
[瞒报红发者,悬挂城门;捉住红发者,免税三年]
而这个说法,则在良太郎那里得到了证实。
“我的一个熟人和护卫队长有些交情,因此曾打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彼时猫耳的少年坐在房梁上,上挑的眼角尽是鄙夷。
“发出这条禁令,大约是海坊主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恶罗王即将转世’的消息,想将那位曾经一统海国的大妖怪提前抹杀,好巩固自己偷来的地位。”
巩固政权的权力之争中原中也经历过。
故而完全知晓,这是怎样一场用血海和死亡堆砌而成的骸骨王座。
但他只是莫名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想牵扯进无聊的党派之争。
因此,最终决定来找这个偷东西的少年,原因不过两个:
找一个落脚之地。
换一个不显眼的发色。
但谁能想到最终居然给他换成了一头绿???
这时,他的衣摆被轻轻拽了拽。
中原中也一愣:“抱歉,吓到你了?”
小鸟游结奈摇了摇头,又将一块手帕递到他的面前,仰头看向他的湖绿色眸子弯了弯:“会着凉的。”
看着那双眼睛,中原中也指尖无意识的弯曲了几下,接过手帕,道了声谢。
又沉默片刻,莫名没了脾气。
屋子里一时变得分外安静。
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啵声、呼吸声、和手帕拧过发尾的簌簌声。
“药,感觉怎么样?”
过了许久,中原中也才开口问出这样一句。
长街的那一架并没有白打。
战斗结束后,中原中也敲开了最初的目的地——药店的门。
在擂钵街长大的孩子,大多奉行生死有命的道理。
但好在他遇到过一位落魄的医生。
那是位温文有礼、会用草叶做出些小玩意给他们这群“吸血鬼”的老好人,尤其擅长用草药给人治病。
只不过战后的横滨西医盛行,医生渐渐没了生意,终究在他们约好的春末失去了踪迹。
“感觉好了很多。”
小鸟游结奈回想起山羊胡的药店老板一脸恍惚地拿着钱,一副“我被抢了、我又被买了”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肺叶已经不会隐隐作疼了,喉咙也得到了休息,中原先生的药很有用,只是……”
“只是什么?”
中原中也擦拭发尾的手指一攥。
“只是……真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