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游结奈就自在的多,弯着眼睛道了谢,还不忘乖巧的问一句:“公主殿下好看吗,爷爷?”
这次换老爷子笑出了声:“外面是这么传的?公主?”
小鸟游结奈点点头,就看见老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座王城里啊,连只珊瑚都是公的,王上并不好这些。”
“王上没有姬妾吗?”
“没有呐。”
“那为什么大庆典的时候,女孩子就能进王城呢?”
“因为王上喜欢舞剧,尤其是金鱼姬大人的舞剧。”
她神情无辜而稚嫩,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家随口提出的疑问。
老爷子也没多想,解释起来:“舞剧这种东西,男扮女倒也不是不可以,但看起来,总像是画蛇添足,缺了点味道,对吧?尤其是涉及到那位大人的时候,王上的要求总是格外的严苛,认为男子来演,是对那位大人的亵渎。就说小八他们这个剧团啊,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捧出一个能演出那位大人半分神韵的角色。”
小鸟游结奈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质疑。
一个在传闻中为了排除异己,以至于搞出“血之六月”、征收鱼税、向盟友交换奴隶甚至献祭活人的君主,居然是个怀念旧主的忠臣?
这句话要是说出去,良太郎第一个不答应。
但匠人老爷子的话却又不像有假,只能说,人都具有多面性吗?
这样想着,小鸟游结奈侧头咳了两声。
期初只是嗓子隐隐有些发痒,到了后来就牵扯到羸弱的肺叶。
大概是在木车上吹了风,加上王城的湿气太大,此刻就一并爆发起来,直让她咳得蹲在地上,蜷成一团,也没有任何好转。
老爷子吓了一跳,想上前查看。
中原中也却先一步半跪在她身侧,用从锅炉爷爷那里学来的止咳技巧先在后颈微微凸起的骨头处拍了拍,再手掌慢慢向下,把气给抚顺。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中原中也的掌心抵上一节分明而细弱的脊骨,伴着每一声压抑的咳嗽,将肺叶破败的鼓动传递到他的指尖。
她好像又瘦了。
中原中也恍然发现从这样的角度看去,她发丝散落,脖颈低垂,露出一节细细的颈骨,整个人都笼在宽大的衣料里,宛如一个全靠一口气撑着的人偶。
什么时候那口气散了,人偶,也就散了。
这样的想法宛如巨浪席卷中原中也的思绪,以至于老爷子喊了几次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手里被塞了一杯水,他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然发麻。
“先让她喝点水,我去看看有没有药!”老爷子这样嘱咐着,急急忙忙跑去翻药箱。
药?
药师的药就在他身上!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伸手去拿药瓶,手腕就被滚烫的指尖握住。
“我咳咳……我没事。”
握住的掌心凉的过了份,小鸟游结奈晕乎乎惬意的舒了口气,就对上那双揉满焦虑、茫然和无措的钴蓝色眼睛。
【哇哦~简直像是骨头被抢走的小狗~啧啧啧,宿主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罪孽深重?
百病缠身才对吧。
不过话说回来,重力使是想到了什么,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简直……
007说的没有错,像是失而复得的骨头被抢走的小狗。
不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工匠老爷子翻出压箱底的感冒药想试试能不能用,因为担心而不停念叨濑户商会真是没事找事,让隔壁好好地搞什么烟花,这么大味道。
话还没说完,门和窗户“砰”一声关起来,吓了他老人家一跳。
紧接着隔壁也传来砰砰咚咚的声响,一声“雾草哪儿来这么大风”被另一声“砰”截断,彻底没了动静。
小鸟游结奈咳得眼前发晕,正含着药师的药,就被捂住了耳朵。
罪魁祸首并没有解释,而是在一切再次恢复平静时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看着她把药咽下去,又咳了两声,靠在自己身上喘着气,呼吸渐渐平复,才稍微松了口气。
“回去吧。”
药物起了作用,小鸟游结奈雾蒙蒙的眼前逐渐恢复清明。
鼻尖是洗净的衣料淡淡的竹叶香气。
她掀起眼帘,睫毛无意识拂过中原中也的锁骨,就感到目之所及的那一片肌理瞬间绷紧。
掩在choker下的喉结染上淡淡的绯色,中原中也捏着指尖,努力忽视自锁骨处传来的酥麻,又重复了一次:“我们回去。”
现在?
小鸟游结奈看向不远处拿着一叠膏药的老爷子。
工匠老爷子很明显已经在王城工作了多年,再逗留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