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道你这半年多在曜阳国都遭受了什么对待后,恨不得亲自去揍曜阳王一顿。所以你能来赫月国,他是真的很高兴。即使你不打算入朝为官,也可以和他做朋友,如果他能帮上你什么忙,会很开心的。”
“若我将来仍要回到曜阳与赫月为敌,他也肯帮我吗?”
罗烨笑笑:“只要是他欣赏的人,哪怕远在天涯海角,也会相助。”
昭爔不可谓不动容。她想起司子瑜也曾说过,他们这些臣子,抛开身份,也都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或家人。虽说岳双乾和司子瑜性格上差之千里,但究其本质,却是同一种类型。
这世间,有用尽手段也想成为王的人,也有想着若自己不是王该多好的人。可偏偏,前者做了王只会享受大权在握的快感,而后者,却怀着一颗柔软的心,兢兢业业为国为民。
两人走出偏殿,昭爔回到座位,就对上了岳双乾急切的目光。他确实很好懂,纯粹到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但也因此,他有着一个君王难得的真诚。此刻,她相信这样一个赤诚之人的愿望并非天真或是心血来潮,她衷心祝愿岳双乾可以让百姓们的生活过得更好。
昭爔舀了一觞酒向岳双乾举起:“虽然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该做什么,但是能结识大王,我此行便收获颇丰了。承蒙大王厚爱,自今日起,我们便是朋友了!我留在赫月国期间,还望大王照拂一二。”
“太好了!武曜……不,昭爔,我可以叫你昭爔吗?!”
“当然可以。”昭爔将酒一饮而尽,“大王也请满饮此爵。”
“好!”岳双乾也仰头喝净,语气欣喜热烈,“我们一言为定!”
“是……”昭爔目光柔和下来,记忆中的身影与岳双乾重合。“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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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五日,御史勾结案尘埃落定,御史大夫被问斩,御史中丞被黥面流放,他们的党羽也被铲除,入狱的、受刑的、罢官的、贬职的,没有丝毫偏袒。受到迫害的官员,或官复原职,或史书雪耻,或给予抚恤,也都按部就班安排下去了。
“其中被御史害得最惨的可能就是原先的治粟内使了。”裴翀等着昭爔拆酒坛的密封泥,顺便跟她聊天,“曾经身为九卿之一,后来却被坑害到荒山之中种橘子去了。听说找到他时,连他住的房屋都摇摇欲坠,家徒四壁,饥寒交迫。这种环境下,又缺医少药的,他的夫人也于三四年前就病逝了。”
“这也太可怜了……”
“是啊。我记得当初御史百般刁难,他也没有反驳反抗。大概,从他唯一的儿子战死沙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心如死灰了吧。”
“大王为他官复原职了吗?”
“对,回来后他给曾经的同僚都下了请帖,待到他府邸修缮完毕,大家决定去为他接风洗尘。”裴翀从袖中掏出一个请柬,“喏,也给我们送来了。”
“挺好的,你什么时候去?”
“不光是我,是我们。”他打开请柬,指着上面的两个名字,“也邀请你了。”
昭爔手上动作一顿,拿过请柬:“怎么连我都邀请了?我与他素不相识啊。”
“这世间想与你结识的人可多着呢。也罢,就一起去吧,毕竟是治粟内使,掌管财政,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和他有交情也不是坏事。”
“你这话说得倒像是江湖中人。”昭爔笑道。她揭开酒坛盖子,香得裴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也好,那就顺便给他带些酒过去做见面礼吧。”
裴翀闻言顿时老大不情愿:“我府上要什么礼物没有,为什么要送酒!”
“因为你府上的是你的礼物,酒是我的礼物。我总不能用你的礼物做顺水人情吧?”
什么你的我的……干嘛要分得那么清楚。裴翀嘁了一声,为自己不能独吞这批酒而感到不满,嘀咕了一句:“算他有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