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李前唐放心不下寒露的情况,还是来了栖霞宫。走进栖霞宫里,柳儿正捧着餐盘站在院子里,见李前唐来了,迎上来行礼。
“圣上,嘉嫔娘娘把自己关在房间了一下午了,到现在滴水未进,奴婢实在是担心。”柳儿一脸愁容地看着李前唐。
“我进去看看,你们莫要出声。”李前唐对柳儿和身后的内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便放轻了脚步,轻轻推开房间的门。
悄悄走进房间,在昏暗的光线下,李前唐勉强才看见寒露坐在床下的地面上,头埋进了肩膀里。
他见状,也慢慢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任是在伤心,寒露还是警觉到有人靠近,抬头才泪眼朦胧地看见坐在她旁边的李前唐,立刻想要起身行礼。
李前唐轻轻摁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多礼,仔细观察才看见她浸满泪水的双眼。印象中他从未见过寒露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永远是理性的、可靠的、克制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可是这,又是为了谁呢?
“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同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解决。”李前唐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寒露,试着开口安慰她。
寒露只是接过手帕,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圣旨已下,事关邦交和边境的安定,她不想让李前唐为难。
“你认识陈凌,是不是?我听见你叫他的名字,你们的关系应当很好。”见寒露不肯说,李前唐倒也没有放弃,反而耐心地分析起来。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从未提起过你的身世,我猜,你的真实身份,应当与陈凌有关。”
寒露还是没有说话,不过李前唐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他分析得都是对的。
“你若是有难处,可以同我说,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是可以帮你办成的,你帮了我这么多,总要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吧。”李前唐把手搭在寒露的肩膀上,真诚地看着她。
看着李前唐恳切的眼光,寒露想着这一年来他对自己的照顾,也许可以给予眼前这个人信任,最终还是难却李前唐的好意,沙哑着声音开口。
“圣上猜得不错,微臣和陈凌自小就认识,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陈凌是之前的征西将军陈守正之子,而微臣,从前的身份是前西郡太守覃诤的独女,覃明理。”
“覃明理,就是当年红袖阁阁主亲自向父皇请求保下性命的那个姑娘?”李前唐似是听说过一些往事。
“正是,阁主原本的家族是与覃家有故交的金家,金家遭难,曾经家父救了阁主一命,阁主为了报恩才救下了微臣。而覃家被抄家后,陈老将军在先皇面前替覃家求情,反而被牵连贬官,不然以陈凌的才干,不会落寞到当一个巡宫侍卫。阁主和微臣在红袖阁一路摸爬滚打,就是为了替金家、覃家还有陈家伸冤,还故去的家人们一个清白!”
寒露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跪在了李前唐面前。
李前唐听到这些事,也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几年前的政坛之乱,竟牵累这么多家族惨遭劫难,看到寒露跪倒在自己面前,他连忙俯身去扶寒露。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他把寒露扶起来,坐在床上。
“既是有冤屈,我定会帮你查清真相,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我一定会昭告天下,还逝去者一个清白。”
李前唐蹲下身与寒露平视,拿过她手里的手帕,擦了擦她的脸,郑重地开口承诺。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这是李前唐第一次在寒露面前自称“朕”,竟是为了让寒露相信他的承诺,他以自己的身份作为保证。
寒露感激地点了点头,“谢圣上,微臣相信您。”
李前唐闻言稍稍轻松了些,起身坐在寒露身旁,又换了一种调侃的语气开口。
“不过,我看你这么伤心,还是有别的原因,你与那陈凌关系匪浅,又一起长大,如今他赢了比武,我下旨给他和公主赐婚,是不是夺了你心中所爱,你才黯然神伤?”
寒露被猜中了心事,又羞又气,置气地回答:“您猜得不错,陈凌与微臣自幼熟识,而且之前陈凌帮红袖阁运送物资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相认,青梅竹马失而复得,我们的情分确实不浅。”
寒露瞧着李前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继续开口:“再说陈家在覃家落难时不离不弃,这也是对微臣有恩,微臣确实做不到轻易放下,可是如今,陈凌成了别人的夫婿,圣旨已下,大局已定,这让微臣如何能不伤心?”
说着寒露的泪水又冒了出来。
李前唐见状也是慌了手脚,“好……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如今人家公主就看中了陈凌,就像你说的大局已定,为了稳固邦交,也只能……不过依我看,那陈凌也是自愿参加比武的,或许他真的变心了?”
“应该不会的,”寒露迷茫地盯着地面,思考了一会儿。
她突然反应过来,抓住李前唐的手对他说,“圣上,微臣可否与陈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