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最近痴迷上了汉服,绮罗衫裳,丹缃碧赭,各式各样的古装让她挑花了眼。一套这样的样式出现在屏幕上,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
上衣是白素色短襦,双肩绣着大朵盛开的雪映桃花,被翠绿的叶子衬着格外娇艳;下裳是靛青渐变成淡粉的齐胸长衫裙,胸前是靛青料子绣着草木纹;系着小耳结的靛青绸带下垂至裙摆,裙摆底下一圈儿轮番印着枝杈开着绯红渐白的牡丹。
她平日爱研究汉服的样式和习俗,对传统也有了解,很喜欢读些诗词。接触这些,总让她觉得有些东西,它会不受时空的限制,几千年前和现今或许都是相通的。
她看得沉醉,随着脚步习惯性走上电梯,头也不抬地摁了九层的号码键。
这也太好看了,要不然就买这套,放假穿去逛园林,她欣然想着。
突然“咔嚓——”一声,电梯发出巨响,停住不动了。
她惊得怔住了,眼睛勾直看着紧封的铁门。
什么情况啊,电梯坏了?
一旁九号的按键灯,苍白色的灯光有节奏地闪烁着,似要替代时钟的指针。
她回过神,赶紧先摁下每层的按键。
电梯仍没有反应,那九层号码的灯光毫不理会依旧闪着。
她双脚支撑在角落里,一只手扶着内壁,用另一只手去拨打急救电话。
可这时,电梯倏然断了线般急速下坠。
她彻底慌了,窒息感霎时将她笼罩。
她感到跟着下坠的身躯,心脏狂跳带动着身体里的每一根动脉,咚咚咚的血液激流声使她脑袋眩晕,逐渐地她觉得腿脚发软,自己像一滩正融化的冰水。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女声:
“喂,您好,这里是电梯维修,喂?您好?听得到吗?您现在在几号电梯呢?喂……”
说话人的声音杂着血流声还能较模糊地听到,她张嘴想求救,可根本没有发出声的气力,眼前倒计时般的九号键灯光也逐渐昏暗,她瘫坐在电梯的角落里,眼皮愈加沉重,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许久,世界忽地静谧了,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苏荷正躺在一张床上,好好的盖着被褥,空气里弥漫着说不上来的清香,闻着倒让人心安。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石绿色的纱织帷幔围绕在她的四周,帷幔上绣着星星点点的合欢红繁花。
透过纱帐她看到影影绰绰的微弱烛火在的烛台上跳跃,栗色的桌椅整齐的摆放,桌子上还有一套古朴的竹绿的杯具。
房间最那头隐约还有一套更矮一点的桌椅,被两侧屏风挡住些许,屏风下底是镂空,中间有实心花纹相接,上半画着一株正盛放的春兰。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她不知已昏睡了多久,只是大致看了这屋里的陈设,心思更加凌乱了。
屋外传来人讨论着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声都算不上高,叠在一起却吵闹起来。
她撑着胳膊,想缓慢坐起身来,可一使力气,就感到一阵阵的疼痛,来自脑袋,胳膊,腰腿,脚踝……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身上穿着的,有些眼熟,却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层层的素纱,罗缎,丝锦…这是,汉服?!
我去,这什么跟什么啊?我记得,我是想买汉服来着,然后我坐电梯……对啊!不是电梯坏了,然后我被困在电梯里嘛。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她不禁喊出了声。
门外那些人们不知是谁,先听见了她的喊音,推开了门,一众人瞬间全都跟着涌入屋里。
苏荷瞪大双眼——带头的是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后面跟着一左一右,两个提着箱子的老头儿,随后的有位挺拔的少年,后头紧跟着几个姑娘,还有若干娘子孩子……
妇人赶忙坐到榻前拉住她的手,满眼的焦急:“荷儿,你感觉如何,身上还疼不疼,哪里不得劲你与阿娘说。”
……阿娘?她皱着眉毛歪着头不解地看她。
妇人见她没有反应,随即起身退了几步,招手示意一个老头儿来仔细瞧瞧。
没等她反应,郎中麻利地放下箱子,从里面拿出个小包,找着各样的工具,对着她一阵摆弄。
她若有所思,先以不变应万变。
没过一会儿,郎中转身对那慈善的妇人说:“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小娘子已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皮肉擦伤,加之精神还未养足……”
那妇人还不放心,一个劲儿的将各处都问了问。
待郎中悉心一一回了话,才缓缓吐出口气儿来,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些。
众人们见此情况,彼此又寒暄了一番。随后就跟着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姑娘站在门边。
苏荷此刻就像那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这里到底是哪?这群人是干什么的?我为什么受了这么多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