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北边铺子的棠花糕那是一绝,软糯的皮里包裹着蜜糖似的樱花陷儿,闻着醇香鲜甜,味道更是不用说的;还有那家店的软梅酥,梅子做的内陷儿,外头裹着酥皮,入口即化,又酸甜开胃,再厌食的人啊,也禁不住;
街对面的炙猪蹄也是让人没话说,火候刚好,猪蹄烤的是外焦里韧,在架子上烤的滋滋冒油,油都烤干了再撒上小料,香味都能飘出几里之外,店里的食客光顾着吃,哪还有说话的功夫;
邻家的烧雉鸡更不比它差,他们家专取那鸡最鲜美细嫩的时候拿来做菜,挂起来烧,每只鸡都烤的焦红,外头焦香里面汁水充盈,鲜嫩可口,再蘸上他们家祖传的酱料,人吃了怕是迷得都走不动道了;
要是吃完觉得腻了,那就可以到茶馆里坐下来慢慢品一盏,清新解腻的点心,斟上一杯清香的茶水,这是何等……”
行了,别说啦!
苏荷听着都快被馋死了,木木望着他更是眼睛发亮光。
她不甘地撇着嘴说:“这可是你说的,你,你得全都请我吃一遍!”
他可算松了一口气……今天就是给他吃的倾家荡产,也是心甘情愿,只是让他没想到,他那些小心思,竟然那么不避讳的,让她全说出来了。
三人一番水足饭饱之后。
苏荷打包了些小吃,回东城的路上,才与他又提起拜师的事。
“郑屹,你就那么想和我父亲学打仗?”她低头看着路,一边问他。
“当然啦!我有万千分的诚意。”提起这些,他眼里都要冒星星了。
“可是,整个长安又不是只有苏将军一个将军,你就非得,非得和他学嘛?”她说着看向他,看他作何反应。
他听她竟这样说直停住了脚步,着急地跟她解释说:
“这有什么联系,长安就是有再多将军,我也只认苏将军一个师父!我郑某,也只想跟苏将军学技!”
见他如炸了毛的公鸡,她连忙安抚他“好好好,你别激动,我就是说说,没人跟你抢师父……”她也没想到,他的执念竟这么深。
“那你,为何说要告我状……”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我就是说说,你天天有事没事的就来看望我,我还以为……你,居心叵测呢。”她胡诌了个理由搪塞他。
他却以为才看清她的真实想法,心里就像突然被砸了个窟窿,于是连忙想倒出所有填满它。
他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不停地道歉
“苏荷姑娘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是害怕苏将军因为郑某伤害姑娘不愿再予我传技,但,郑某真的……真的没有半分想利用姑娘之意啊。我也……郑某也着实很担心姑娘,姑娘昏迷那几日,郑某简直”
他再说不下去了,耷拉着脑袋像打了霜的茄子,眼眸竟不知是太过清澈还是泛有泪花。
她为他的反应震惊,自己就随口一说,他怎就……“郑参军,你莫说了。”
苏荷看着急慌慌说了一大堆,突然停住的郑屹。
他皱着眉头,额头渗出汗珠,再不似初见他时的那般凶煞,那般不知所措似已丢了城池般,忽然她竟有些心疼他了。
他只是一个被裹挟局中的无辜者,或许,苏荷小姐原本想要的结局是怎样的,她的到来是延续,还是转变呢……
“郑参军,你为何如此喜爱责躬省过?不论是我摔下山,还是失了魂,这都不是你的过错,你为何反省道歉。反而是我,苏荷应该向郑屹道歉才是啊!
如果不是我央求着你,你又怎会带我踏青,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是该感谢你,又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若是苏将军连这点都不能是非分明,又有什么值得教给你的呢。不是为了取胜而打仗,战争是为了将来没有战争才进行的不是吗?”她看着他似天一般的眼睛,一股脑说了许多,激动地竟也又眼泪在眼里打颤。
这一番话说完,三个人都愣在原地。
木木张着嘴望着她,惊讶又崇拜,她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激动了,渐垂了头,他扬起眉眼望着她,欲言又止,刚刚扶着剑的手心渗出汗,把剑柄都浸湿了,却忽觉有丝清风徐过。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告你状了……”她呢喃着,试图打破尴尬。
随后,他便送着她回府去。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的寂静。
三人一同,刚到了苏府门前。从府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姑娘,步伐匆忙,向她们奔过来。
木木抬手挡在她身前,防那僮仆冲撞了她,姑娘见状才停下脚步,笑着通报:“荷娘子,主上回来了啦!”
刹时间,郑屹心头一紧,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神色也紧张起来。
撞上她的眼睛,却看到她脸上也没有一丝欣喜,而是,跟他一样的紧张模样,他心里多了一分疑惑……
她回头向他笑了笑,说:“郑参军就送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