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朗睡着了还是挺好看的。没有了那种不正不经的笑容,他的面容其实很柔和。薇薇安给星朗摆了个看上去舒服的姿势,帮他脱了鞋袜、衬衫和西装裤,捧着他的脸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上一个吻。如果不是刚才那一下麻醉针扎得毫不留情,薇薇安自己都会相信这是个情人间饱含爱意的深吻。
白皙的手从星朗的侧脸滑向他的脖颈,最终隐没在衣领里。三秒钟后,那只手重新浮出衣领,手心里握得是那条银色的子弹头项链。
给星朗盖好被子,摘下他手腕上的光脑放进自己口袋,薇薇安才走进卫生间,开始处理自己的问题。
她重新掏出刚刚用过的那支笔,轻轻按了一下,笔尖就从麻醉针发射器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薇薇安也没照镜子,用手摸索着在后颈处找到一个极不明显的突起,拿着小刀毫不犹豫地划开个口子。
她显然是能感觉到痛的,皮肤被剖开的瞬间轻轻“嘶”了一声。但这点痛没影响她对自己毫不留情地下刀。她很有技巧地用刀尖在伤口里挑了一下,一颗米粒大小的银色芯片就带着血丝露出头来。
薇薇安拔出芯片,极其草率地在水龙头下冲了冲,从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枚红宝石戒指,打开戒面,把芯片装了进去。戴上戒指之后,她才拿出一管愈伤喷雾,对着后颈喷了喷止血,把星朗的项链戴到自己脖子上,然后披散下来头发挡住伤口和银链。
太久没做这些事,薇薇安觉得自己有点手生。停顿了两秒思考了下自己错过了什么,她从梳妆台抽屉里取出一小瓶护甲油。她熟练地打开盖子,却并没把护甲油涂在指甲上,而是仔仔细细在手指和手掌上涂了一遍。这个牌子的护甲油干了之后有点像透明的保鲜膜,又软又贴合皮肤,是隐藏掌纹和指纹的不二之选。不过两秒,她手上的护甲油就完全干透了。
深呼了一口气,薇薇安走出卫生间,在自己逼仄的小房间里翻出一包不含□□的速溶咖啡,带着咖啡伴侣和一袋没有标签的白色粉末用热水在马克杯里冲好,拿去递给睡得无知无觉的星朗。
星朗当然不可能主动接过去喝了,薇薇安也不介意。她很温柔地抓起星朗的右手,换了几个不一样的姿势在杯子手柄和杯身上把掌纹指纹印了个遍,又如法炮制了左手,这才带着杯子出门了。
已经凌晨一点多,明天又是工作日,阿尔法星舰的走廊里静悄悄的。薇薇安端着一只杯子顺利走到医院门口。星舰上的医院薇薇安勉强算是熟悉。之前学生打架斗殴受伤的时候她来看过几次。
自动门在薇薇安接近的时候静悄悄滑向两边。医院门口前台无人值守,薇薇安过去把咖啡杯放在上面,拿出星朗的光脑,找到最近联系人里面的梁杰西,发了条短讯:“谢谢你帮我值班这么久。我给你带了咖啡,还热着,放在前台了。你趁热喝。我先去更衣室换衣服,马上就到。”
梁杰西显然正在ICU百无聊赖地看光脑,几乎是秒回:“谢谢星医生。”
薇薇安盯着“星医生”那三个字冷笑了一声,把星朗的光脑塞回口袋,去空无一人的男更衣室转了一圈,拿出一套无菌防护服用光脑扫描了一遍,迅速和自己光脑里已经有的星朗的模型合成出一个穿着防护服的星朗的三维投影。把防护服打开揉乱,弄成穿过的样子,塞进垃圾桶,她才用自己的个人终端投影出穿戴整齐的星朗,跟在全息投影后面一起走到ICU门口。
感应门打开的瞬间,薇薇安灵巧地躲到门口边,只有星朗的全息投影走到门口,对着病房里的人说:“知道你困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咖啡要凉了。”
病房里一时没有回应。
平时全息投影都是以对方的个人终端为感应器,可以和对方互动交流。薇薇安不想在任何别人的系统留下她调用过星朗的全息的记录,所以整个全息的调取和运作都是她自己的个人终端。现在薇薇安蹲在门口,里面的星朗的全息就相当于是个盲人。
一阵令人紧张的沉默后,病房里响起一个闷闷的虚弱的女声:“星朗?好久不见!你居然当医生了?”
这开场白听着不像是梁杰西啊。
薇薇安懵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这么小一破星舰医院居然还有不只一个ICU。好巧不巧的,这个离更衣室最近的ICU里的病人恐怕还认识星朗,而且属于薇薇安连合理的台词都编不出来的旧识级别。薇薇安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声: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十多年没正经出个任务,好不容易上手办个事儿,办得这么砸锅。
这种事儿吧,一个人也是杀生,两个人也是灭口。反正今晚是要见血的,薇薇安觉得要做就做得干净点,别留一丝可疑的痕迹。
她跟在星朗全息的背后进了ICU,从门口跨过狭小的房间冲到床边花了不过半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那支笔形状的注射器,对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就要扎下去。
小小的单人病床上的女人显然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看针头离她的颈动脉不过寸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