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张扬算是八十八班最省心的学生之一。他学习很用功，就是文化课上脑袋不大灵光。但比起其他既不灵光又不用功的人来说，成绩也算是遥遥领先。如果没有沈昱，张扬很有可能成为八十八班第一名的有力竞争者。实战考试如果上学期没出事故，张扬的实践成绩甚至可能比沈昱要高。可能就是因为太想考好，张扬在各种实战中都总是用力过猛，薇薇安稍微松懈一下他就要出事。
薇薇安在医院前台的带领下去更衣室换了无菌服，又问了次路才“找”到云世阳住过的ICU。黛西正带着两个见习医生站在病床旁边。
薇薇安先到床边仔细看了看熟睡的人，才一脸焦急地问黛西：“有多严重？”
黛西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应该是摔下陡坡的时候宇航服碰到什么尖锐的物体破裂，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大脑缺氧太久，所以一直昏迷。”
薇薇安有点迷惑地皱起眉头：“缺氧？”
黛西说了句人类能听懂的话：“脑死亡。手术的必要都没有，肯定是植物人了。”
话音刚落，ICU的门又开了。
进门的是个男人，很眼熟，阿尔法新闻上经常被镜头带到，通常都安安静静站在安雅的身后。他脸上有块伤疤，在伤疤修复已经完全没有技术难度、甚至五分钟就可以无痛完成的帝国来说，基本相当于故意在脸上写了“我很凶”三个大字。他脸上的表情和他的伤疤是绝配，都明明白白体现出了“我很凶”。
来人率先开口，语气不善地说：“黛西医生，什么情况？”
黛西简短地说：“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下家属。”
薇薇安适时插话，低着头说：“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去通知。他的档案里……”
话音被进门的男人冷冷打断：“我去通知。”
薇薇安噎了一下，吓到了似的弱弱地问：“请问您是？”
男人有点傲慢地扫了薇薇安一眼：“三井次郎，安将军的副将。我是这艘星舰上安将军之外军衔最高的人。安将军养伤期间闭门谢客，我全权代理她做决定。”
薇薇安每天都在追阿尔法新闻，确实意识到最近安雅露面率低了很多——这不是特别令人生疑的事情，本来最近也没什么战争，军队正在休整。但她也不是完全不出现在新闻里。前天的新闻她还短暂地讲了几句话，给记者展示了404训练场的一角，表示和平时期军队也在刻苦训练。
难得地，在强权面前，薇薇安展现出了一点固执：“这是我的学生，我应该负责。”
三井次郎皱着眉头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他的父母是部队高层，档案里的内容是不完全的。这件事由部队接管了。我会请裴老师正式通知你移交学生的管理权。”
搬出薇薇安的上级来堵她，她自然是没话说了。薇薇安点点头，识趣地让步：“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办公室了。还有学生的期末卷子要看。”
三井次郎冷着脸挥了挥手，薇薇安低头哈腰地退出了ICU。
薇薇安一出门，黛西就不太满意地开了口：“她一个搞文职的小姑娘，你何必对她那么凶？”
三井次郎用鼻子哼了一声：“叛徒的女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部队高层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我就是想快点把她轰出去。”
薇薇安出了门之后还保持着一种受惊吓的姿态，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脸色发白、眼圈发红。
前台的女接待看到她这样，连忙来问：“你的学生还好吗？你没事吧？”
薇薇安咬了咬发白的下嘴唇：“听说不太好。三井将军在里面，说他的事情部队要接管，让我先出来了。”
女接待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三井将军上次来ICU也把气氛搞得很僵。他这个人就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一般安将军方便的话都不派他来探病的。谁知道会不会给病人吓得更严重了？”
薇薇安抽抽噎噎地点了点头，接过女接待给的带镇定成分的饮料，一边小口啜着一边回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她才想起来给沈昱回了条信息：“你什么时候返程？赶得上星朗的审讯吗？”
薇薇安脑子里其实有一条线已经差不多串好了，只是想和沈昱确认一下。早先在休眠和复苏的医务室，薇薇安问沈昱关于星朗在地球的审讯的事情，沈昱看了眼安雅，安雅没说话。那个时候薇薇安心里就有个怀疑明明灭灭。
若说星朗的事情和军部有关，那安雅理应给沈昱一个回应。为什么安雅假装没看到沈昱的眼神？
有没有可能是安雅打算和沈昱一起回地球，但不想让别人知道？当时薇薇安的第一个问题是“他和你一起回地球？”，安雅是不是想撇开自己对这趟行程了如指掌的嫌疑，所以没有插嘴？
这个很说得通，因为薇薇安实在想不出沈昱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回地球去做。帝国边境比如阿尔法，和星盗冲突不断，但是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