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似电,似乎正与无形的敌人缠斗。
下一瞬,激荡剑气逼近眼前,她身形不动,指间银光一翻,剑端却已在她鼻尖前五寸有余的地方停住了。
要说对方有意威慑,五寸的距离未免太过安全;要说无意,他分明可以早早罢手。
这让他像一个试图用木剑劫持人质的糊涂恶徒。
她沿着微微颤动的剑身往上望,正落入一双黑沉沉的瞳孔。
盈盈月光下,那眼睛中有泪的光泽。
这个认知让她惊愕了片刻。指间银光粼粼的匕首一时忘记收回袖内。
哥哥口中的崇应彪,她所看到的崇应彪,有一双兽的竖瞳。兽的眼睛没有善恶、没有仁义,是一片只知厮杀吞咬的茫茫野望。
只有人的眼睛会流泪、会怨憎,会忍耐攀折一支花的欲念。
而他本不该有。
“你太没有戒心了。”他收剑入鞘,评价。
她下意识地想反驳,想晃晃指间的银刀,又忍不住追逐他的双眼,辨明那到底是不是月亮镀上的错觉。
“你再不回去,姬发就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了。”他的话里有隐藏不住的嘲弄,也或许他根本无意隐瞒。
她迟钝地噢一声,跟上他的步伐,经过几个拐角才意识他正带着她回西岐的小楼。
饭后出门散步消食的几个质子看到这个奇怪的组合,无不露出一副遇见鬼的表情。
她察觉崇应彪的脚步变重了,像要踩碎自己的影子。
被光拉得细长,固执地覆在她裙摆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