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强,李桦派了三拨人马都没拿下他,最后只好动用死士,以命换命,才勉强重伤了他。
李桦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就快是一家人了,我本不该瞒着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多说无益,你先去那边看着,待时机成熟,本王会详细和你说明。”
楚郢微眯眸子,看见前面步履匆匆的几人,轻抚袖笼,跟了上去。
绕过水廊,斐园北院便在眼前,青石小径旁遍种矮蔷薇与百里草,再走几步入到狭窄的镂空花栏廊道,错落的藤蔓攀上立杆,骤雨打得紫萝芜杂,不时垂下几枝。
小娘子走得急,两三步后,飞仙髻上绕进一条藤萝,偏生她毫不知情,抬着脚要迈出去。
干燥的大掌握住了她纤弱的手腕,李意如下意识地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谢方行,还有他那双干过平常事儿的手,眼神里闪过微不可见的惶恐。
大抵是想起了上回他掐着她脖子的事儿了,色厉内荏的模样一如当年,谢方行微扯唇角,似笑非笑。
娇小的女郎求救似的看向卫缺,卫缺却道让她莫动,“殿下,是紫萝缠住了您的发髻。”
原来如此!李意如横过去一眼,谢方行是哑巴么,有嘴不会说话,实在惊她一跳。
怜光比公主还要矮上几分,实在摸不到公主的高髻,可公主若一低头,藤蔓就扯得发髻凌乱。李意如犹豫几许,突见到楚郢上前几步,说道,“让我来吧。”
不等公主回答,身旁那沉默的青年忽然抬手,一瞬掐断了藤蔓,他小心将那枝条从髻圈中扯出来,顺手将带出的发丝重新掖了掖。
他的动作这样大胆自然,面色又这样平静,仿佛为公主做此事再平常不过,唬得身旁几个想斥他放肆的人都噤了声。
李意如滞了滞,瞥了谢方行一眼,他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可余光看见楚郢满脸复杂,又合了合眼,道了一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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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阁里没有掌灯,深邃的黑暗将里间渲染出一片寂静,推门吱呀声响起,寒风侵入,一阵鲜腥的雾气就扑到面上。
“徐骁?”
陆续有人点燃了风灯,怜光又将窗牍都撑开,屋子里总算亮堂起来,屏风后面的小榻上躺着面色青白的少年,唇角向下,暮气沉沉。
“他…就是你的门客?”谢方行转向李意如,眸色渐渐冷了下去。
李意如心里咯噔一下,是了,如果徐骁是宁王,那在朝中任职的谢方行没道理不认识他。
“快帮他看看。”虽斐园的大夫已给他处理过,可他昏迷几日不醒,实在让她担忧。
徐骁的伤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他身上刺划了七八刀,致命的一击距他的心脏不过寸许,大概敌人以为他已经毙命,才没有继续补刀。
谢方行重新为他包扎起来,又拿着药方看了半晌,声线干涩,“方子不错,就按这个吃吧。殿下,若没有别的事,谢某告退。”
他的态度未免有些奇怪,大都督为国征战,如今情况这样危险,他似乎毫不担心。
“你认识他?”驱散了左右,她试探地问道。
谢方行眉眼间冷淡依旧,却没有一如既往地沉默下去,他说道,“殿下认识他?”
当然,李意如微微挑眉,他开了口,说明徐骁身份的确不同。
“他叫徐骁,是我府上门客,我当然认识他,谢先生,你怎会认识他呢?”
谢方行冷冷地看着那少年,“殿下,若我是你,现下就是报仇雪恨最好的时刻,你可知他是谁,又做过些什么?”
李意如奇道,“他是谁?”
“他就是上回在蘅芜院刺杀你的那个黑衣人。”
李意如不意外这个答案,只是他是如何得知的?
青年侧过脸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漆黑的长睫在眼尾留下一片阴霾,他喉咙滚动一回,低哑的嗓音夹带着透骨的冷寂,“不止如此,他还是你陷于水牢之难的罪魁祸首之一,他的名字,叫做萧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