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近在咫尺。温霁昀立即问道,“那姑娘心中的意中人……”
烟青伸出芊芊玉指轻放在他的唇间,止住他的话语,“温公子不用问是谁,也应当知晓答案。”
指尖能感受到温霁昀呼出的温热气息,烟青忙退开了一步,“这便是我的答复。”
虽是道出心意,烟青心中包袱却未曾卸下分毫。
这份情谊,今日是相惜相知,来日说不定还会让温公子烦忧,所有的绵绵情语都会变得可笑。
一想到这些,烟青何尝不惧。
她冰凉的掌心贴住滚烫的脸颊,缓了缓猛烈的心跳,假装淡定道,“今夜所言,来日如风消散,无凭可证。公子将来若改变了心意,装作忘却了便好,不用告知我。”
“烟青,这绝不是一时兴起……”
温霁昀摇着头,还有许多话想要同她述说,亦步亦趋地跟在烟青身后。
“多谢温公子赠我的这匹马儿。夜深了,我该回房了。”
烟青放慢了语调,默默提醒着他,“出发的时日愈近,温公子也早些休息吧……”
说罢,烟青在马厩处拴好了“蕴青”的鼻绳。她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温霁昀的目光相随。
此刻灯影昏暗,烟青把手轻放在心口,感应着残留的悸动。她不禁低头轻叹,嘴角边的笑意,苦涩而又惊喜。
烟青知道,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两人各自将去往何处。这一遭,烟青想来是永远也忘不掉了。
第二日。
晨风带着些许凛冽吹过,冒出尖芽的枝桠微动,空气中已有些春天的气息。
烟青昨夜多梦,看屋外明媚阳光,仍觉得是在梦境之中。她急匆匆披上斗篷,准备去看看蕴青。
方走到院中,侍从便急忙跟上烟青:“烟青乐师,温公子嘱咐我们,见您起来了,要让您第一时间去书斋看看。”
烟青顿住脚步,“温公子在书斋吗?”
“温公子一大早就去了军营。”侍从摇摇头,笑着回道,“但温公子说,他留了东西在书斋的桌上。”
“好,我知道了。”烟青不知觉心跳又加快,自持冷静回答道。
书斋的门半掩着,似乎还能想象到温霁昀在书斋内操办事务的身影。烟青凝神推开门,走到案牍旁。
镇纸下,是几张烟青未曾见过的文书。
烟青轻轻拿起来,白纸黑字映入眼帘,她瞳孔一紧——这竟然是此处府邸的房契!
这是何意?
房契唯有一份,上面没有注明买家姓名,故只会交于府邸主人保管收留。若房契落入有心之人手中,占去了温府,就算对簿公堂,也难以说清楚。
应是妥善保管这般身家财产,怎可这般轻易放在桌上。
烟青心中不确定,目光流转,又见底下还放着一张信纸。工整的字迹,是温霁昀亲手所书。
“烟青,我亦知你所虑。姑娘所言在温某心中非风易逝,句句已在心底纂刻,此府邸亦是见证。将房契交于姑娘,就当是游历山河的一方归处,遇到困难时的应急之财。愿姑娘千万无需有压力。
这两日事务繁多不在府中。温某只能等到出发的日子再得相见,盼姑娘的答复。”
烟青有些不可置信,喃喃自语,“这是给……我的?”
昨夜的记忆句句清楚,烟青曾说情意无可证,温霁昀便将房契交于她,以作见证。
几张薄纸,虽值千金,可温霁昀的情意更甚,昭昭可鉴。
烟青慢慢端详着这几句话,眼眶不觉蓄满了泪水。这一次,她心中却没有酸涩之感,反倒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温霁昀每一次都能明白她内心所忧所惧,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轻巧化解。在埕州时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纵使前方路漫漫,他且坚定,烟青心中情意又怎会消散呢?
*
两日后便是出发的日子,烟青继续着手准备行囊。
烟青常留心着府前的动静,只不过,温霁昀确实一直在军营中,未曾回过府。只见到裕芷翘回来了温府几趟,带来些生病受伤时必要的药膏,让烟青备在出发的行囊里。
待处理好琐碎杂事,两天时间眨眼而过。出发前一夜,烟青亦是辗转难眠。
她一时也说不清,是对即将而来的游历之程的兴奋,还是将要坦诚面对温霁昀的羞涩期冀。
浅梦一夜,鸟鸣时分,烟青便起床梳洗了。
屋外,裕芷翘的声音传来,“烟青,可醒啦?”
如往日一般,烟青将被褥最后一角叠好。
她轻舒了口气,重新环望着房中,感慨应声道,“我已准备好了!”
烟青背上随身行囊,推开院门,将一些物件整理至马背上,这才牵着蕴青,慢慢走向温府大门。
路过书斋时,初升的阳光正好照在那块牌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