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辰时,盛清晏赖在床上扭成麻花,只听得迷迷糊糊中有人急切地唤着她,她有些不耐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依稀看见小七的轮廓。
“小七...让我再睡会..”她换了个睡姿小声嘟囔,小七只能一把将盛清晏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小姐,圣旨到了,赶紧出来接旨啊!”
盛清晏被摁在梳妆台前时大脑仍是一团浆糊,有些起床气的她还未怎么搞清楚状况,丧着脸被小七一顿收拾,冰凉的水温勉强将她的神智拉回来几分。
待她风风火火地出来,盛府上下已经恭敬待命,宋若岚忙给她递眼色,她咽了咽口水规规矩矩地找位置跪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丰阳侯之女盛清晏有勇有谋,胆识过人...”
盛清晏一愣,瞳孔微微放大,有些摸不着头脑地伏得更低了些。
“被贼人以刀相抵仍临危不惧,协助护国大将军抓捕细作...”
她身子猝然僵住,小心翼翼地别过头去看娘的反应,完了完了完了,这不全给她抖搂出来了嘛!随着圣旨的宣读,宋若岚的脸色越来越沉,淡淡地睨了盛清晏一眼,她心虚得紧愣是没敢与之对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数十次。
“现赏赐白银百两,贡茶一罐,玛瑙滴珠步摇一对,丝蝉紫羽扇一柄,锦缎三匹,以示嘉奖慰藉。”
“谢主隆恩。”盛清晏忐忑地接过圣旨,只觉得拿在手里都发烫,跪在地上如芒在背。等宫里来的人走后,她起身拍去衣衫的浮灰,装作没事人一样低头蹭着步子往房间里挪,地上却多了一人的影子。
盛清晏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暗叫不妙撒腿就跑,宋若岚抄起用来修葺府邸的木板就追了上去:“被人拿着刀威胁,险些丧命,抓捕细作?长本事了,我看这小小盛府容不下你了,你怕不是要上天去!”
她护着脑袋东躲西藏,盛括帮谁也不是左右为难,只能在原地扯着嗓子劝架:“哎哟,两位祖宗,都别动气,咱有话好好说,那清晏如今不也是平安回来了吗?”
她连忙顺着台阶就往下说:“对啊娘,我心里有分寸的,而且这事属实是个意外,说到底就是我倒霉正好碰上了,消气啊娘!”
盛承明倒是在后面看得开心,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翻身扬眉吐气,他靠着柱子在一旁贱兮兮地拱火:“娘,姐也太过分了,好好教训她!”
盛清晏抽不出空来怼他,绕着柱子跑了几圈,见到大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他身后。盛尧护着妹妹,白白挨了几个木板:“娘,是我给清晏银两让她去玩的,要罚就连我一起罚了吧。”
盛清晏扒着盛尧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探头出来,宋若岚冷哼一声将木板摔在一旁:“从今日起,你在府里禁足一月好好反省,哪也不许去。”
“啊?这不是要憋死我嘛。”她忿忿抗议,被宋若岚一记眼刀噤了声。
一时间谁也没敢再有异议,宋若岚正在气头上,转身撞见靠在柱子上嬉皮笑脸幸灾乐祸的盛承明,愠怒道:“你,从今日起加练半个时辰。”啊?他瞪大眼睛着急争论,终是认命地耷下脑袋。
所谓飞来横祸,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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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晏四仰八叉地瘫在床榻上,思绪完全放空眼神都失了焦点,她歪头瞥见窗外阳光正好,心痒得很索性眼不见为净,赌气地往嘴里扔了几个樱桃。
“好想吃什香斋的糕点啊。”
她光是想着,嘴里就不自觉地分泌出津液,又看见树影摇曳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小七,把那烦死人的窗户关上!”
小七应声而去,不免咂舌,她家小姐从前可是称赞这间窗户是屋里的点睛之笔,天天在窗前晒太阳,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吟诗作对,虽然水平一言难尽。如今被夫人禁了足,倒是迁怒于这无辜的小小窗户。
手刚扶上窗边,一个贱兮兮的熟悉身影就猛地窜了出来,小七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表情颇为无奈地回头看向盛清晏。
盛清晏揉揉眼睛,看清盛承明欠揍的鬼脸时差点没把手边的烛台扔出去,盛承明下意识缩了缩,料定姐姐不敢真的出手后又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挑衅似的吐吐舌头。
盛清晏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坐回床榻。
“姐你知道我这几日吃了些什么吗?醉芳楼的烧花鸭,炖猪肚,桃花酿,什香斋的枣酥,红豆糕...”
他说着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盛清晏烦躁地捂住耳朵。
“北郊新开的马场可宽敞了,我中意了好几匹良驹,哥说等我武功再有些长进就送我一匹。诶,对了,李大娘子还...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见。”
盛清晏不情不愿地将捂住耳朵的手慢慢放下,顺着他没说完的半截话往下问:“李大娘子怎么了?”
“哦,应是和三皇子殿下的婚事定下来了,想邀请几个亲近的姊妹小聚征些建议,只是你现被禁足在这一亩三分地,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