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许小院”是下午六点关门,夏季日照时间长,林诗清锁门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
她走到对面的街道,又绕出两个弯道,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了半个小时,来到远离市区喧嚣的章海别墅区前。
章海别墅区年代久远,每一栋都有近百年的历史。
别墅区里出行不是宾利、林肯、兰博基尼,就是阿斯顿马丁、奔驰、捷豹这种等级的豪车。
即便是自行车,也是价格上万的碳纤维自行车,像她这样骑着一辆小蓝车的,确实少见。
别墅区对面的街道是普通居民楼,她在居民楼前停好共享单车,往前走了五分钟,来到别墅区的门禁处。
这两年里她来过不少次,因为太特别,所以保安亭的保安都认识她,也知道她要去哪里。
见她站在门禁前掏磁卡,保安直接给她开了门,笑呵呵地对她说:“又来玩呀?”
那磁卡为了方便携带,从卡片换成了两个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圆片,被她卡进钥匙串里。
她的帆布袋扔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翻了好一阵都没找到那串钥匙在哪,这会儿见门前的铁门开了,回过头对保安笑了笑,“是啊,谢谢。”
进了别墅区后,走了约有二十分钟,她站在一间四层楼高,中式园林建筑风格的独栋别墅前。
进门处有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榕树,夕阳西斜,婆娑的树影落在她的身上。
站在三米高的纯铜大门前,她抬起食指正要用指纹解锁开门,一阵清风拂过,手掌大小的榕叶啪啪哒哒落下,有几片砸到身上,吓得她“哎呀”一声叫。
纯铜大门后的庭院里,贺临正把一碟已经腌制好的培根卷金针菇放在烧烤架前,闻声也不回头,而是直接往屋里走去。
他拿了一个冰桶,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冷泡桑叶茶插进冰桶里,对厨房里舀汤的人说:“蹭饭的来了。”
林诗清进门后,走过悬萝垂蔓,踩过青翠苔地上的步石,在高低叠野间看到提着冰桶走出来的贺临。
黑色中裤花衬衫,一双人字拖,那头齐肩微卷的短发半扎,忽明忽暗的夕阳光在他身上移动,满是夏日风情的少年感。
不管过去多少年,林诗清都觉得,这种齐肩短发半扎的发型,就贺临最好看。
见她走过来,贺临问她:“刚刚叫什么?”
“被掉下来的树叶砸到了。”她低头三两步迈过潺潺溪流,然后快跑到庭院中央的烧烤架前。
“哈哈哈,说明它不欢迎你。”
对面贺临的嘲笑,她回了两个字:“我呸。”
她将帆布袋随手扔在木椅上,看了看炭火红红的烧烤架,和烧烤架旁堆放的琳琅美食,“松亭咧?”
“这儿呢。”
一个身穿改良盘扣短袖衬衫、祥云暗纹黑色直筒裤,手腕上缠着冰种翡翠佛珠长链的清冷男人走出来,手捧着的木托上放着三个木勺和三盅汤。
林诗清开心地跑过去,伸手要接过孟松亭手上的木托,“我来吧。”
孟松亭绕开她的手,“去洗手。”
等林诗清洗完手回到庭院,贺临和孟松亭正在烤肉。
她坐在二人的对面,打开瓷盖,是一盅冬瓜薏米炖老鸭汤。
一顿烧烤吃完,烤炉里的炭火还余点点红光,烧烤的余香在清凉的庭院里慢慢弥散。
今夜星光点点,庭院里的石灯盈盈地相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静谧。
三人拿着冰裂纹水晶杯,喝着冷泡桑叶茶降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想结婚。”林诗清说。
已经从婚姻泥沼里挣脱出来的贺临,惊愕地看着她,“你怕是吃饱了撑着。”
林诗清反驳:“啧,我是认真的。真的很好奇婚姻里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孟松亭笑了笑,“平静的生活享够了,想给自己找点挑战是吗。”
林诗清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贺临白了她一眼,“就是闲的。”
“你……!”
林诗清想不出更多的理由反驳贺临,因为,她就是闲的。
当初在京北市工作时,几千万、几亿甚至十几亿的项目都经手过,什么繁华喧嚣、红尘百戏没见过。后来她回了南淮,生活节奏慢了下来,周遭也跟着静下来。
现在的林诗清,在南淮买了房,上个月刚装修完,暂时不打算搬进去,因为她更想跟妈妈住在从小长大的老房子里。
“清许小院”是本来孟松亭要拿去出租的房子,后来免租给她开店。位置比较偏僻,好处就是不在繁华闹市,不需要应付这么多客人。
原本她要开这个店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用来调节自己的心态,让自己有事可做,不要一直陷在难受的情绪里去。
“清许小院”的装修设计都是孟松亭和贺临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