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尾随者越来越构不成威胁,但没有尾随的归途是轻松愉悦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慕金石坐姿都懒散许多,甚至有一丝愉悦悄悄爬上眼角。
哈桑一路都在观察主人,她今晚绝对不同寻常。
无论曾经两人外出寻找遗迹的古城,还是印南九盟总部所在地,贫穷苦难或命运多舛的人群目不暇接,主人永远面无表情,更不会伸出援手,没有一点的同情和怜悯。
但自从回到这里,她会对周围人点头微笑,甚至会主动聊两句,尤其刚才,居然主动出手帮助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且她从没为任何人治疗过,是老太太好运,还是......?
被哈桑带着疑问的目光审视,慕金石主动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顺心而为罢了,只是简单的搭把手,我心里就没那么沉了。哈桑,别再看我,好好开车!”
哈桑会心一笑,这种行为他非常理解,帮助别人减轻亲人的痛苦,自己亲人的苦难也能减轻吧。
没一会儿,哈桑又皱起眉。
慕金石看着墨蓝色山峰上摇曳的竹林,不打算解释。
哈桑却主动问了:“真不是因为敬酒的人长得英俊,你才喝的?”问完后他还大笑起来。慕金石如果被感染的一起笑,他一定会说:“心虚了!”,她不一起笑,他又会说:“不愿承认?”
慕金石真的是很喜欢米酒的味道,“我……”
不等主人开口,哈桑语重心长的插话,“我知道!主人喜欢的东西不多,难得又遇见一种,品牌我都记下来了,我们回去在家喝,好吧?不过呢,这个贝文,要说神秘呢,他的身份、性格,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女人交往的不少,现在还很年轻,今后,只会多不会少。主人的住处有这种人,是个污点。”
“你不是听他声音熟悉吗?你想的是亚瑟的事情吗?”慕金石问。
哈桑听后,面露惊喜,“您猎取到他的脑电波了?”
“差不多吧,他倒是不心虚。”
哈桑不敢问了,亚瑟是自己看好的小帮手,现在组织里全是高精尖人才,绝大多数受过良好的高端教育,看人眼皮都不怎么抬,亚瑟这个小伙子,就像润滑剂,能替主人渗透到各个团体。
可是,背景如果太复杂,反倒是祸害。
哈桑沉默的胡思乱想着,慕金石接着说:“不难猜亚瑟和贝文的关系,亚瑟比贝文小,应该是个私生子吧?”
这个结论哈桑很敏感,“主人是不喜欢他的成长环境,还是出身?”
“出身不是他选的,生活环境也不是他那时候能抗争的。只是,到现在,我不知道他的生存法则是什么,他的每一句忠心都不是发自肺腑,而是他的口头禅。哈桑,希望我是错的吧,我见过许多这样的年轻人,心性不定,先抱住一根比自己强的大腿,再寻下一个。”
哈桑再次无言以对,主人确实比自己更擅于揣测人心,她说的也很有道理。
回到山里,李帜和姑妈正在准备晚饭,亚瑟是真的在帮忙。姑妈嗓门依然很大,见到慕金石也没收敛:“慕爷回来了?晚饭想吃什么菜?”
哈桑完全明白姑妈的意思,多年的习惯使然,他上前直接充当代言,嗫喏了两下,终于被语言壁垒打败,重振旗鼓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试图使用手语。
慕金石没有费劲去转译,反而远离两人,看着李帜问:“你休息好了吧?埃里克怎么样?”
李帜声音很轻松,说:“他还在睡。我睡了一天,真担心晚上睡不着。”
慕金石笑了一下,她猜测埃里克用脑过度,需要好好休息,这个人的工作态度超越慕金石的期望,精疲力竭的工作方式让她很感动。不知道他除了“回溯认知”能力,是否有自保的本事?
她把空间留给需要用餐的四人,上楼去换衣服,木质楼梯上多了一个人上楼的声音。
她回头,定在楼梯上,第一次不带偏见的,笑着问:“对这里熟悉了吗?”
亚瑟也定在了楼梯上,老板慈祥的注视着自己,语含关怀,他却不知怎么回答,才能让这份美好继续下去。
慕金石再次自问:“我的什么行为让这孩子这么大的压力?”现代社会,少年们不都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吗?亚瑟年龄不大啊,他怎么为了目的如此提心吊胆,卑躬屈膝?
“你去吃饭吧,我换完衣服就下来。”
亚瑟似乎在回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要出去。”
“好的!”亚瑟手里端着盘车厘子,脚步轻捷的连迈好几阶楼梯,消失了。
慕金石最终没有下楼。
人一旦静下来,再刻意隐藏的事情也会澎涌而出,猝不及防。
鼻腔越来越酸,满脑子都是芒月被各种虐待的猜想。这件事的结果大抵不会反转,接下来的调查不会一蹴而就,但这次是要马不停蹄的追查下去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