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再没有任何沟通,步调一致的敲掉窗户,掀起地毯,然后撬开木板,架起火堆,为了防止黑烟,哈桑还带了助燃剂。
即将破晓时分,火光逐渐开始暗淡,细雨从隔间被烧掉的那面墙飘进来,藤枝借着风不停探头,其实已无物可窥探,这个从峭壁上凿出来的山洞里,只剩下几台设备的铁壳和一地的灰烬,以及相依而坐的两个人。
“天快亮了,主人,我们走吗?”
“好!”
即将进入通道时,哈桑试探的问:“过道还烧吗?”
“不了,留给别人吧。”这是慕金石人生中留在此处的最后一句话。她已忘记上一次在这里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静默的拖着疲惫的身体,两人原路返回。
哈桑等主人爬出浅井后,果决的撬掉了支架的反弹器,他想,暂时还是把它封闭起来吧!
旭日升起时,两人才返回车里,哈桑已饥肠辘辘。打开他的小皮箱,里面的汉堡还是昨天做的,他不打算给主人,那么自己吃吗?
正犹豫时,慕金石滑开车门快速下了车,留下一句“等一下”,身影已消失在停车场。
商厦高层是办公楼,下面三层是商场。
一层的快餐店,队排的有些长,慕金石灰头土脸的排在最后,抬着头,专注的看前方菜单,寻找哈桑喜欢的食品。
担心慕金石安危而跟过来的哈桑远远的看着她,对于旁人的闪躲与白眼,她视若无睹。
一种叫“相依为命”的情感油然而生,哈桑眼眶湿润,他确实要爱惜身体,为了主人,更要保重自己!
为了不碍大众的眼,浑身黑灰的俩人没有在店内就餐,开车出了商场,顺便把车停到了一个沿河而建的广场旁边。
晨练的人群早已散去,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说笑着收拾器械,喧嚣的清晨已经结束。
河边大理石修葺的过道干净敞亮,颗颗垂柳在早春里像一团团娇艳的绿烟,河里红顶的脚踏船正准备营业。
慕金石和哈桑找了一张干净的长椅坐下来,开始享受二十四小时里的第一顿餐。
她不像饿急了的哈桑,吃的心不在焉时,被一个坐在婴儿车里的小囡囡吸引了注意力,或者说,是小囡囡先注意了她。
孩子的奶奶本来推着婴儿车在河边遛弯,还没到慕金石近前时,坐在小推车上的囡囡就已经牢牢盯住慕金石手里的食物,两只乌黑的眼睛专注到了极致,直到小推车到达慕金石面前,慕金石才低下目不转睛的眼睛,快速把汉堡纸壳撕开,全部露出油油的金黄色食物,然后无视那位奶奶快速离开的步伐,对着小囡囡晃了又晃。
小家伙的口水如期而至,直接汩汩往外冒,晶莹剔透的,嘴里还“呀呀”的叫着。
车推远了,还要奋力回头看。
哈桑摇头失笑,他说:“你也是这么长起来的。”
慕金石弯起嘴角,可是点点笑意又转瞬即逝,她有点呆滞的看着河水,不太想吃了,于是拿起热咖啡,打算暖暖胃。
哈桑一直在斟酌接下来的谈话。只是他斟酌的过程中,慕金石已经捕获了两条信息:妈妈把芒月带回国;芒月有一家公司。
她默默等待哈桑的开场白。
“你母亲和芒月认识,你知道吗?”哈桑问。
“我不知道。哈桑,你先吃完早饭。”慕金石目光柔和的看着哈桑,语调轻松。
这场谈话,氛围营造的极好,周围环境非常适合谈话后放松心情,只是突发的状况接踵而来,路边的车旁,似乎站了一个警察。
两人面面相觑后,快速往车停的地方走。
警察淡淡的扫了一眼先赶到的慕金石,她的邋遢形象没有勾起警察一丝兴趣,他说:“违章停车。” 然后打算写罚单。
慕金石忙不迭的说:“刚停下的,我们马上开走。”
警察停止动作,盯着蓬头垢面的慕金石,此时的她有些形容窘迫,很容易让警察往更多的方向遐想。
哈桑恭顺的站在慕金石身旁,顺带按了开锁按钮。
警察这次盯上了黑人哈桑。
他问:“你是司机?驾照我看一下。”
慕金石立马开始头痛,真是一个不尴不尬的场面。
哈桑的国际驾照在国内无法直接使用,她的驾照估计已过年检期间,而且早丢的没影。
哈桑老实的不得了,他似乎明白警察的命令,已掏出驾照和公证书,慕金石只得暗示他,这些在国内不能用。
哈桑瞬间收回手,转头等慕金石的指令,难得两人如此乖巧,大眼瞪小眼的同步木讷。
一个想:“给蔡长河打电话,通过外交途径解决是否来得及?”这是哈桑,从来不怕把事闹大。
一个想:“叫个司机过来?”这是慕金石,时刻想学习鸵鸟,把头藏起来。
愚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