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胜(2 / 2)

芊芊也没追究他,只是将目光移到陪审团。

陪审团中自然有她安插用于“带节奏”的人,但人数并不多,只有那四五个,毕竟这些街坊们互相都认识,一下子安插太多陌生人,容易引人怀疑。

所以,对于结果最终会怎么样,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梁素不敢再训斥那些因为母亲或娘子而改变主意的人,他环顾陪审团,将目光落在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身上。

这人周围都是男的,而他在一片举手中静坐,双手放在膝盖上,平时前方,全然无举手之意。

梁素皱眉,黑着脸问道:“这位公子,老朽看你是读书人,也应该明白刚理伦常,怎么也同意那些颠倒阴阳之说?”

那书生看上去瘦弱,却并没有被梁素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起身一礼,回道:“说来惭愧,鄙人寒窗苦读数十载,家中一应大小事物全靠娘子,连鄙人去书院读书的束脩都是娘子靠提人家浆洗衣物换来。娘子情深义重,虽从未与我发生口角,但若真有一日,娘子误伤于我,我也不愿娘子因此获重罪,而是希望律法一视同仁,对男子如何酌情考虑,就对女子如何酌情考虑。”

梁素觉着匪夷所思,问道:“若是她误杀你呢?”

那书生道:“那她已经足够难过,为何还要用极刑处罚她?”

“鄙人不才,苦读数十载也不曾高中,幸得娘子不嫌弃,数十年如一日,我无以回报,只能表明立场,希望借此可以报答娘子万分之一情深。”

梁素一生将女人当做玩物,是断断不能理解什么伉俪情深的,闻此只觉着荒谬可笑,但陪审团以及院外围观百姓,却有不少人动容。

“我家婆娘也是起早贪黑,每日忙里忙外的,今日我来着看热闹,还是我那婆娘在看铺面”一举手的男子叹气道,他环视一圈陪审团,见但凡陪审团内女子,无一人举手,道:“想来她要是在这,也应是希望律法能改吧。”

他说罢,竟是将手放了下来。

一老汉泪眼婆娑道:“我的女儿当初让当官的掳走当了小妾,进了那府中,没几年就死了,说是被病死的,裹了块草席就给送回来了。但我看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伤,也不知道在那府中遭了什么样的罪。”

他看着堂上坐在椅子上正在被人喂药的柳娘,又看了看董镜湖,道:“若是当年我的女儿也有人相助,怕是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这家的夫人是好人呐,她不该死,”老汉道:“所以这律法,该改!”

越来越多的人将手放下,就连院外,没入选的百姓也高声道:“改律法!改律法!”

呼喊声越来越大,几乎震耳欲聋,负责计票的郎官一开始数的的未举手人数,现在因为举手少了大半,便直接将举手的查了一遍,很快便得出数据,疾步走回堂上躬身行礼道:“陛下,赞同修改律法者共八十一人,远超过半数!”

“好!”芊芊的心被一声声的呼喊震动,她环顾沉默的太后党和梁素党,大声道:“如此,赞成共九票,不赞成八票,律法当改!”

梁素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地看着高呼改律法的百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情况下,这种事态下,他还能说什么?

多说一句就是同民意作对!

梁素的脑袋嗡嗡作响,只觉着那振聋的喊声几乎要将他的耳膜穿破。

他气得要炸了,狂怒之下竟是将地上的青石砖头踩裂了纹,梁素知道再多呆一秒自己都可能当场失态,只得勉强压着怒气,甩袖而去。

同样惊怒的还有魏国公魏远鸣,他本和董钰一样在角落旁听,此时既然站起,咬着牙看向人群。

他本以为此次两党利益统一,联合起来对抗那草包女皇帝,必然是胜券在握,能将那董镜湖判个凌迟处死为他孙儿偿命,谁知道局势竟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那荒谬的提议竟然获得胜利。

关键不仅是以正规方式,还获得了民意,让他们根本无法置喙!

他愤怒至极,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偏偏这时直房里的宫女又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大喊道:“不好了,太后娘娘晕倒了!”

这句话很快淹没在沸腾的民声中,只有魏远鸣和周围几个人听见,他只好恨恨地瞪了高坐上的女帝一眼,奔去直房。

主子都走了,余下梁素党和太后党官员纷纷铁青着脸散去。

柳娘喜极而泣,董钰满眼泪花蹒跚地走到董镜湖面前,拉着孙女的手,刚想说什么眼泪就掉了下来。

祖孙相同而泣,刚刚以口舌做刀枪的言官们见此情此景也软了表情,露出笑容,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宋灵毓眼角都爬上了笑意。

芊芊眼神落在和爷爷抱头痛哭的董镜湖脸上。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遇,芊芊望着她挑眉,得意道:“看,我们赌赢了。”

回应她的是欣喜的眼泪和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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