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派人去叫你们。”
祖孙二人一道走入书房中,京城江家院子自然不如楚家大,但格局却相差不大,江意寒陡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踏入江老太爷的书房。
如今想来竟然已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
“坐。”江老太爷面前摆着一个盆景,这盆景是江意寒专门托人送给江老太爷的,这几年在外奔波,只能赠礼聊表心意。
“你送的这盆景和当初我在楚州剪坏的那一株,很像。”江老太爷一边欣赏着盆景一边道:
“当初我问你后不后悔,你说不后悔,当时我还在想,果然是小孩子家家,都不知道世道艰难,只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等跌了跟头就知道哭了。”
江老太爷面上浮现出骄傲又怀恋的表情:“没想到,你十六岁就能够在楚州力挽狂澜,十八岁就在南秦建立了如此通达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供应链。”江意寒耐心地听着江老太爷说话。
“对,供应链!”江老太爷感慨:
“我原想着,若是你遇到挫折啦,遇到摆不平的事情了,会来找我,等啊等啊,快味斋和平盛楼居然就那么建起来了,再等啊等啊,我们小雪居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名扬天下。”
现在南秦百姓提起江家,总得把自己和江意寒分开,江老太爷每每听到都觉得不甚开怀,都是一家人,分什么这个江那个江的。
但是,江老太爷也无法否认,江意寒实在是太过耀眼: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说的人那么多,做的人,却太少啦。”
江意寒有些不好意思道:“爷爷谬赞,若非爷爷爹娘哥哥在我身后,恐怕我也不敢如此行事。不过是侥幸而已。”
出嫁这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钦天监算了又算,算出了个无一不妥帖的日子。
江意寒早早起身,净面,梳妆,外头的事情自然有父母哥哥支应着。
程清芷昨儿就歇在江府,这会儿就着蒙蒙亮的天色来到江意寒房中,见镜中人一袭红妆,莫名有些想落泪。
“表姐这是怎么啦?我大喜的日子,你可不兴哭。”江意寒打趣道。
江意寒自己并没有什么出嫁的感觉,毕竟顾翎家中并无亲眷,二人商量过,往后过年过节自然都是在江府,故而江意寒没什么离愁别绪。
全福人走到江意寒身边为她开脸,满嘴都是夸赞的话,众人忙忙碌碌,好不容易穿上嫁衣,绡紫急急忙忙跑入屋内,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陛下下旨送来了一副凤冠霞帔,二品诰命夫人的!”
程清芷眼睛蓦然一亮。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江意寒自然也懂,她浅笑着说:“那便拿进来我穿上吧。”
此时,各个府邸送到江家的礼单念都念不完,贺礼的人一个接一个,程昕没法子,把程清芷都拉出去接待那些秦姓贵客。
江意寒反而是最清闲的一个,手里捧着程清芷送来的糕点慢慢吃,正想问时辰,屋外传来顾翎清朗的声音:
“同心同德,喜结命定姻缘。”
“鸳盟定立,赤绳系定,海枯石烂,白首永偕,桂馥兰馨,百年静好。”
暄和二十八年,秦暄帝禅位,皇三子秦亓继位,起复顾翎,任六州巡抚,后升任尚书,兼太子少傅。
是年,江意寒的商路北起北疆,南至东岭城,四通八达,货物往来不断,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财恒足。
虽此后亦有风雨侵蚀,终不见饿殍于野,不见流离之民,不见无药可医,不见老无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