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槿被钟离八爪鱼似的箍在怀里,脑袋被迫搭在他的肩上。
“你...”她刚想问他,就被他抱得更紧。
她无奈推了推钟离:“太热了。”
他跟个小火炉似的抱着她,连着她的体温也迅速上升。而且他身上还脏兮兮的,把她衣服都弄脏了好吗。
“...不许动。”钟离霸道地发出命令,然后把头搁在她的颈窝,无力地偏倒下去。
江槿一怔,叫了两声:“喂,钟离?”
晕过去了?
钟离迷迷糊糊之间应了一声,声音细微得如同刚出生的稚兽,带着天真的不耐烦,仿佛嫌弃别人扰了他的清梦。
江槿动了动,就算他晕过去,抱住自己的手也没有松开。
其实钟离没有用术法困住她,就算力气再大,她也能用法术挣开。
她侧头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哪怕晕了过去,眉头也还是紧紧皱着,表情并不开心。浅色的抹额染了一点血渍,像是蒙尘的宝珠。
发梢的血珠滴落在他的脸边,顺着滑落,破开了他时刻的从容,也露出了他此时的毫无防备。
这一刻,江槿有些迟疑。她抬手点在他的眉心,没有推开他,而是替他清除了身上的血污。
这么漂亮的抹额,弄脏了就不好了。
一直闭着眼的钟离突然一颤,眼睛猛地睁开,有些迷离地望着她。
他依旧皱着眉头,宛如一个稚气的孩子,埋怨道:“你身上怎么有其他人的味道。”
她都用了术法消去他们俩人身上的血污,怎么可能还有味道。就算有,也该是他的气味吧。
他抱得这么紧,她只觉得周围都充斥着名为钟离的气息,像是没有成熟的杏子,明明酸得牙疼,可又带着无法拒绝的清香。
他不给江槿反应的机会,用自己的额头顶住她的额头,逼迫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倒影。
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蹭在她的脸上,低语道:“这里没有。”
江槿的脑子有些运转不过来,她是该先揍他一顿,还是先骂他一遍。
钟离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抬头看她,他弯了弯眉眼,眸子里浸了水色,宛如朦胧的月亮。
下一刻,他便吻了上来,带着燥热的温度和不容拒绝的态度。
江槿觉得自己的脑袋因为接收太多信息在此刻彻底停摆,一团乱如麻的丝线缠绕在一起,再找不到初始的线头。
她的思绪也变得单一,只能感受着外界的变化,严格来说,只能感受到钟离。
他占有和迷茫的情绪透过印记断断续续传到了她的大脑,这些强烈的情绪生硬地挤进她平静的识海,掀起狂风巨浪。
耳边是乱得不成规律的急促心跳声,她已然分不清是钟离的还是自己的。
钟离毫无章法地索取,只觉得眼前的人像是包容一切的天空,容许他的肆无忌惮。
满足混杂着一丝颤栗,他的识海此刻正卷着浪潮,无止境地呼啸。
始终悬着的恐慌有了暂时的支点,他的视线也慢慢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之际,他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外界的空气重新涌入,激活了江槿迷蒙的意识。
她猛地清醒过来,望着又没了动静的人。
“...你又装死?”她抽了抽他的身躯,他的身躯便滑到地上,看来这次是真的晕倒。
她迟来地后悔,刚才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尤其是钟离,哪有刚亲完人就晕倒的。
她就是生气想发泄,但看着一旁不省人事的人,也没办法下手。
钟离耗尽了灵力,力竭而倒,他神志不清就算了。
她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可以推开,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她感受着胸腔的跳动,心脏不停的收缩又放开,一股暖流从那处蔓延开来。
她被钟离传染了?
钟离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一棵树下,身上落了几片枯黄的树叶。
天空像是被墨洗过一般,舒展的铺开,缀着漫天的星光银河。夜晚的树林静悄悄的,甚至带着阴森的冷意,与白昼的温度相差极大。
他按了按头,脑中还有力竭后残余的晕眩,以及一股陌生的欣喜。
他记得自己从营地出来后,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沿路杀了许多拦路的妖兽。
这种失控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恍惚回到了曾经的日子,无尽的争斗,无尽的血色。
究其原因,多半是那缕血气作祟,否则他怎么会突然失控。他在识海里转了一圈,发现那缕困扰多日的血气已经消失不见。
失控时,他的记忆都是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他记得自己晕倒前,好像看到了江槿。
她过来摸了他的脸,好像还生气地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