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五条悟生日临近。
往年的他总会在这时候神经躁动,撺掇着夏油杰一起逃课把硝子从高专里偷出去,再装作你的兄长或姐姐——人选取决于猜拳游戏的获胜方——向你的国中班主任请假,拎着你在东京街头乱逛。
你们会因为在工作日身着学生制服而引人瞩目,特别是高专三人,可疑的形制加上奇怪的作战面料,他们比起学生更很像是黑/道社团人物。
你年龄小,校服又是东京地区著名的女子中学,夹在三人之间简直是误入狼群的小白兔。好几次有路人想报警挽救你于“水火之中”,都被夏油杰笑眯眯地瞪走了。
五条悟会在生日这天任性地指使你们帮他排队购买限量甜品,接着一行人去便利店洗劫所有三文鱼饭团、黄油薯片和蜜瓜苏打气泡水,最后逼迫夏油杰放出他最爱惜的飞行蝠鲼咒灵,四人在离地三千米的高空将整个城市一览无余,夜幕降临时欣赏你们特意为他准备的生日烟花。
你通常是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那一个,第一年冷到嘴唇发紫,其余三人手忙脚乱脱掉制服外套一层层把你裹成熊,后来夏油都会特意带上的厚衣服和暖炉。
在你眼里,五条悟就是那种会把生日过得风生水起的高中男生,倒不是为了纪念“他的诞生为咒术界带来根本改变”这种宏大理由,他只是单纯觉得生日这种重要的日子就应该好好和朋友一起度过。
可是今年,直到生日的前一个星期,五条悟根本没有以前那股兴致冲冲的劲头。
你没忘记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但看着五条悟现在的状态,你却不知道如何送出去,杰的事情过去没多久,他好像不怎么愿意在这种时候去庆祝。
其实自从夏油杰走后这家伙有目共睹地变了很多,恶劣的性格有所收敛,不再自称“老子”,做任务也更加负责,很少会再忘记放「帐」,除了仍旧保持着排队买限量贩售点心的爱好,整个人和从前不一样了。
五条悟除了整天逼着你训练之外什么也不干,连高专分配的任务也会挑挑选选肆意拒绝——“这种级别的诅咒就算是伊地知那家伙也会做的,少看不起人了我才不去”。看起来既没因为夏油的叛逃而伤心多久,也没因为被高层限制人生自由而愤怒多少,好像一切如常。
只是偶尔五条悟会突然缄默,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当被你关心时又会若无其事地摆手,笑盈盈地说:“我怎么会有事,我可是最强。”
你常常因为他什么都闷在心里不愿意分享而恼怒,也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才得不到五条悟的认可而更加愤懑。
你觉得,五条悟从来没有将你视为同伴,你顶多算是他挚友带来的小跟班,友情的伴生物,出于同情或者怜悯一类情绪对你不错。你是照顾和关心的对象,但你从来不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伙伴。
这令你挫败不已,只能在五条悟外出时,硬着头皮私自偷加训练强度,受伤了再去找硝子,求她向任何人保密。
“都是因为那家伙生日临近的缘故?”家入硝子握着你的手,掌心狰狞的割伤在反转术式的效果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视觉感受很奇妙,你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掌的肌肉牵扯相连,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皮肤,很痒,你忍得很辛苦。
“真想检查一下你的大脑,立夏。”
你不解地抬起头,将目光从自己的伤口转移到硝子的脸上,硝子无比笃定:“杰的叛逃和悟对此的态度很让你受刺激。”
“什么?”你还是没弄明白。
“因为这点事情把自己搞成这样,我怀疑你是被刺激到大脑失智。”
你反驳:“我才没有被刺激到——”
“哈。”硝子捏了捏你的掌心,你吓了一跳立马抽回手,见伤口已经愈合好了,虚惊一场,家入硝子同学医德尚在。
硝子半敛眼睛看你,眼角的泪痣都写着嘲弄。你瞪回去,只不过因为就诊座太矮,气势不足,被硝子眼疾手快地弹了下脑门。
你猛地捂住头后退,椅脚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我没有。”你执拗地重复。
“没有就没有吧。”硝子冷笑,“那你倒是大大方方把礼物送出去啊,整天把自己弄成这幅狼狈模样是在顾虑什么。”
“……”
“我当然会送出去。”你强词夺理,“还有三天才到那家伙的生日。”
“真期待啊。”硝子扬起眉,“正好这周我要外出,反转术式服务结束,就算你摔断脖子我也不会再继续提供治疗了。”
你一愣:“你要去哪儿?”
“出差呀。”家入硝子理所当然地说,“医生奶妈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那悟的生日——”你倏地咬住嘴唇,认为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在咒术界,生日这种事情哪有任务重要,硝子是去挽救性命的。
医务室冷冰冰的老式白炽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你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