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深知我意。”庄疏庭向庄大将军道,“疏庭多谢父亲美意,只是确无劳师动众换去东院的必要。疏庭在西偏院住了这许多年,早已习惯。”
桓照夜又不紧不慢道:“待从汝河回来,本王同王妃便要完婚,日后王妃宿于将军府的次数已屈指可数。”
庄疏庭淡笑:“况且这东院,还住着人。”
庄沅沅一直担心要被庄大将军责罚,因他已知晓她比武能赢乃是倚赖副将放水。
只是未料庄大将军竟输给庄疏庭,八成他是气上加气。庄沅沅愈加害怕,可惜苦思冥想,并未想出能让庄大将军消气的法子。
庄大将军道:“老夫本想着两姐妹同住东院,疏庭或可指点沅沅一二。”
庄沅沅此时方回过神,惊道:“爹爹,东院狭小,若住在一处,只怕太拥挤了些。”
庄疏庭冷声道:“父亲,疏庭喜静。又兼每日抚琴,恐会扰了妹妹的清静。”
庄大将军只得道:“疏庭这院子确是宽敞静谧。罢了,老夫吩咐刘管家,替你挑些器玩摆件,免得瞧着太过简陋寒酸。”
庄疏庭还未开口,桓照夜便慢悠悠道:“器玩摆件本王府上倒颇有一些,待从汝河回来,本王亲自挑好的送来,无需管家费心劳力。”
“三殿下对疏庭关怀备至,是疏庭的福气。”庄大将军被拂了面子,不禁沉了沉脸色,“三殿下,老夫军中还有要事,便失陪了。”
桓照夜不慌不忙道:“庄大将军请自便。”
庄大将军抬脚往西偏院院门走去,路过庄沅沅时横了她一眼。
庄沅沅迟疑片刻,硬着头皮跟在庄大将军后头出了西偏院。
一时后院只剩庄疏庭和桓照夜二人。
“本王料你并不稀罕庄大将军给的器玩,”桓照夜蹙眉,“与其日后摆在眼前添堵,不如不要。”
庄疏庭心中一动,抬眸看向桓照夜:“未料知我意者竟是殿下。”
桓照夜道:“能知你意,只因同你志趣相投。”不然,本王怎会不间断听你抚了两年琴。
庄疏庭微怔了怔,又道:“多谢殿下护我。”
桓照夜道:“于情于理,本王都该护着自己的王妃。你又何须言谢?”
庄疏庭浅笑:“不像殿下这般护妻的男子也是常有的。”
桓照夜看牢庄疏庭,唇角微勾:“不护妻的男子,你在何处见过?”
“并未亲眼见过,只在书肆送的话本子里瞧过。”庄疏庭笑了一笑,“殿下,明日几时启程?”
“辰时。”桓照夜道,“你只需备足衣物,再挑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一起带上,其余诸物一概不必管。虽紧迫,尚来得及。”
庄疏庭点点头。
桓照夜定定瞧了庄疏庭半晌,启唇问道:“此去汝河,你可愿穿男装?”
庄疏庭眸中一亮:“求之不得,男装比女装简便许多。殿下放心,明日我便换上男装。”
桓照夜噙上一抹笑:“明日我来接你。”
“嗯。”
庄疏庭将桓照夜送出将军府,一刻未停回了西偏院,吩咐丫鬟收拾行装。
水芽笑盈盈从厨房端来燕窝羹,见内室堆着十余只空箱匣,几个丫鬟正往里放药材,另有几个在收拾衣物,忙问:“小姐这是要出远门?”
庄疏庭接过燕窝羹:“嗯。”
“小姐刚从净梵山回来,就又要走。”水芽道,“小姐这回要在外头待多久?”
“少则一两月,多则三五月。”庄疏庭见水芽又要张嘴,便道,“去上河郡。”
“上河郡?”水芽愣怔半晌,问道:“小姐,奴婢能否随您一同前往?”
庄疏庭道:“这时节,上河郡并非游玩的好去处。”
“奴婢知晓,这时节,上河郡怕是已落了十几日的雨。”水芽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她扑通一声跪倒,双目盈泪,“小姐,求您带奴婢去上河郡。”
庄疏庭放下燕窝羹,将她扶起:“起来说。”
“奴婢本是上河郡人,七八岁上遇汝河涨水,逃难时跟家里人失散。奴婢虽被救下,但救奴婢之人不巧却是人牙子。她将奴婢带回京城,狠心调教。一年后,奴婢被府上刘管家买回来。先是服侍二小姐,日日被她打骂,说奴婢长了一张狐媚脸。”水芽泣不成声,“幸好小,小姐……”
“你不必再说,”庄疏庭替水芽拭泪,“速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随我同行。”
水芽慌忙叩头:“奴婢谢过小姐。”
待收拾得七七八八,香茗方回,有三五个药店的小厮,推着个遮着盖布的板车,跟在她后头,从后院进了西偏院。
“小姐,奴婢找遍附近药铺,好不容易又凑够这几大筐。”香茗掀开盖布,“小姐若是还要,明日奴婢再去远些找。”
庄疏庭道:“不必再找。将这些药草都装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