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1 / 2)

误认桓照夜是灭门仇人之时,即便他有心仪之人也无甚要紧,她仍可主动对他做出各种亲密之举,更早已做好不日便委身于他的准备。

为复仇,她果真是不择手段。

如今知晓他并非她的灭门仇人,他有心仪之人便尤为要紧起来,要紧到她只想离他远一些,要紧到她不愿再同他独处一室。

更何况,他刚问完她要如何弥补他,便屏退左右,与她独处一室。

他这是要做甚么?

明明已有心仪之人,怎可跟心仪之人以外的女子深夜独处一室?

待春晴拉着一脸迟疑的香茗急急往外走去,还颇贴心关好房门,桓照夜方凝目望向正清泠泠立于琴案前若有所思的庄疏庭。

只见她一袭宽身素袍,越发显得清瘦,乌发松松拢在腰后,面上满是戒备。

花厅门口,白藏面前,她无半分戒备之色。

“不做甚么。”桓照夜微不可查皱了皱眉,低声缓缓道,“不过有几句话相询于你。”

这些时日相处,庄疏庭已知桓照夜向来说到做到。她心下一松,面上戒备尽散,又不禁暗暗自嘲,她才是白白担心。

他说从未去过花柳之地,倒是个洁身自好之人。洁身自好之人既有心仪之人,又怎会对别的女子做甚么。

可在净梵山之时,是他主动亲她!

今日所历种种,件件意料之外,向来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庄疏庭,也觉身心交瘁。

连眼皮都似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她任由双眸垂落,勉力思索。

桓照夜落水是为试探她,主动亲她想必也为试探她。

亲她之时,她若抗拒,他便知她并非真心喜欢他。既不喜欢他,却非要嫁他,他便可确认她另有所图。

原是他一早就怀疑她。

如此,便都说得通了。

难怪此前他亲她之时,半点动情皆无。

谁会对图谋自己性命之人动情?

她不会,桓照夜必也不会。

更何况,他心中还装着另一位女子。

只是未料如今峰回路转,她与他竟结为同盟,要齐心合力揪出真正仇人。

庄疏庭理顺原委,只觉豁然开朗,倦意稍减。

她抬眸瞧向桓照夜:“殿下想问什么?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桓照夜上身略往前倾,双眸幽深,盯牢庄疏庭:“因何你的身子,连夏日的池水都沾不得?”

本以为桓照夜会问她向他所述所谓的梦中细节,未料竟半点不沾边。

庄疏庭微怔一瞬,眼眸低垂,沉思片刻后,右手抬起轻抚琴案上七弦琴琴身,语气平静:“我曾在上元节不慎落水,寒气侵体奄奄一息之际,幸得师父路过庄府,才捡回一条命。自彼时起,便依师父之言,不沾寒凉,且每年去净梵山泡一个月的汤泉,以祛除寒气。”

桓照夜眉心紧皱,愈加后悔故意落水试探庄疏庭。

只怪那时他迷了心窍,一心想知晓二人独处时,她是任由他落水而亡,还是同在渡口众人面前那般仍去相救于他?

“这些年,经师父和七师兄悉心调理,我早已与常人无异。池水我并不觉寒凉,且只在水中待了片刻便上了岸,”庄疏庭瞧向桓照夜,略笑了一笑,“又得殿下及时生火烤衣,回府后再依殿下之言,即刻服下姜汤、热水沐浴,如此这般,想伤身都难。”

桓照夜不以为然:“七师兄并非如你这般轻描淡写。”

“伤了根本之语,不过是他危言耸听吓唬人罢了。”庄疏庭唇角噙上一抹轻笑,“他向来如此,殿下无需担心。”

见桓照夜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庄疏庭又道:“五年前他为哄我泡够一炷香汤泉,说若泡不够时辰,寒气逼不出,成亲后定难有所出,夫君即便不休妻,也要纳上几房姬妾,有我的苦头吃。师父骂他胡言乱语,罚他……”

似想起什么,庄疏庭突然噤了口。

当日七师兄被骂后,倒未争辩,只补上一句,有师父和他,她无需担心。

师父虽骂七师兄胡言乱语,却也坚持让她每日一回,每回一柱香,泡满三十日汤泉方放她下净梵山。

庄疏庭细细回想往日种种,此时方知,七师兄竟非胡言乱语。

花厅前,七师兄未说完的那句话便不难猜出。

他想说,若伤了根本,她的王爷夫君桓照夜只怕会休了她。即便不休,也要纳上几房姬妾。待姬妾们为桓照夜生下子嗣,便可母凭子贵。至于她,十之八九要受尽冷落。

原来如此。

但今岁去净梵山,师父为她诊脉后,只说那汤泉想泡便泡,若不想便罢了。

莫非她已大好无需再泡?还是泡汤泉已无效用?

好与不好有何紧要?有无子嗣又有何紧要?

她虽不知桓照夜因何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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