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诏缨与姜嫣说笑之间,孔学究来了,她们立马收起了笑意,但她们却注意到孔学究今日并没有带课本,想来是另有安排。
只听得孔学究在太师椅上坐下后,一板一眼地说:“想必各位小姐一定也听说了,冯家小姐已决议入仕,以后便不来老朽这学堂了,不论目的来说,老朽是支持的。今日,老朽便也想同各位小姐聊聊,大家对未来的谋划。”
在坐的官家小姐,包括陆诏缨与姜嫣在内,听罢都面面相觑。
孔学究却点了陆诏缨的名字:“陆小姐前些日子在城郊施粥布善,我想先听听陆小姐的见解。”
陆诏缨起身,思索了一下却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想为百姓做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坐下吧,这就是老朽今日布置的课业,三日后希望各位小姐都能有自己的答案。”
大家都散了之后,陆诏缨问姜嫣:“嫣嫣,你打算如何做。”
姜嫣无所谓地说:“我从小就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唯一的愿望就是身边亲近之人都过得好。所以阿缨要做什么,我都全力以赴支持,这就是我准备给夫子的答案。”
“可我还是想不到可以做什么。”
“要说为国为民的话,我第一反应就是做官了。”
“做官。”陆诏缨喃喃,“这条路我从未想象过,我能做好吗。”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你可以去问问伯父呀,或许试试看就知道自己适不适合了呢。”
陆诏缨诧异地看着姜嫣,姜嫣虽然平日里一副胸无点墨的样子,难得正经起来说得倒十分有道理。
于是乎,行动力一级的她一晃眼就出现在了县衙。
赵县令自然是认得陆诏缨的,他狗腿地站在一旁,欲将位置让给陆诏缨坐:“陆姑娘,可是刺史大人有何指教啊。”
陆诏缨站在一旁,淡淡地说:“你不必理会我,我就在一旁看看。”
“是是是,那下官可要办公了。”
陆诏缨点点头,只听得一旁的衙役高呼:“升堂。”随即走进来两个妇人。
这两个妇人头发凌乱,似是刚参与了一场斗殴。直到走到赵县令身前,两人还喘着粗气叫骂着,谁也不看谁。
赵县令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啪得一声响彻整个屋子,两个妇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齐齐跪地。
“你们二人有何事。”
其中一个妇人先开口道:“大人赎罪,民妇种的菜被牛婶家的鸡给啄烂了,民妇一气之下杀了她的鸡。牛婶倒好,狮子大开口要民妇赔五文钱,明明是她有错在先,还请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赵县令还没开口,牛婶先激动得反驳了:“我养只鸡耗时耗力,喂的顶好的谷饲,才养得肥肥壮壮,你那几根破菜叶子值几个钱。你杀了我的鸡,是不是该赔。”
“你当我好欺负是吧,菜市口一只成年老母鸡也就三文钱,你个天杀的竟敢开口要五文,我都替你害臊。”
眼看二人越吵越激动,赵县令忍无可忍,又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陆诏缨嘴角抽了抽,有些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出了厅堂。
“芷荷,你觉着我在这能悟到些什么。”
“能悟到什么奴婢不知,但这就是百姓的生活。”
陆诏缨点点头:“你说得有理,做官既是为百姓,便得先了解百姓。”
陆诏缨正说着,便看到一个姑娘行色匆匆地走来,看上去似是有要紧的大事。她看了一眼陆诏缨,想也没想地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你就是新来的衙役吧,你随我来,你的差事来了。”
陆诏缨不语,芷荷在后面急急追着:“姑娘。”
陆诏缨回头喊道:“你先回府吧,我去瞧瞧。”
换做以前,陆诏缨大概会责怪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姑娘无礼,眼下她只觉得十分有趣。
陆诏缨猜测此人应该还算有点身份,于是试探地问道:“小的初来乍到,还未请教大人是。”
“我叫赵仪君,你叫我赵捕头就行。”
原来是个总捕头,那陆诏缨的“新身份”应该是个捕快?
“赵捕头,我们这是去缉拿要犯吗?”
赵仪君奇怪地看了陆诏缨一眼:“怎么可能,你有更要紧的差事。”
陆诏缨没想到上任第一日就有重任,她觉得自己或许能学到些什么,于是兴奋地问:“什么要紧的差事。”
“你马上就知道了。”
陆诏缨就这样直直被拉到了一户人家屋里,当她看着年久失修的屋顶时顿时傻眼了。
大娘看到陆诏缨,亲切地招呼她:“官爷快请坐,草民等您很久了。”
陆诏缨呆呆地转身看向赵仪君,赵仪君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地说:“你今天的差事就是帮大娘修葺屋顶,完事了之后记得回府衙找账房领两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