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羽澜揉揉面颊,看一眼聊的热火朝天的三人,默默出门。
关门时浅浅一声,没能惊动屋里三人醉意难掩。
夜灯昏暗,光苗微弱,门把手泛着冷光,看起来寒意刺骨。
羽澜指尖无意划过,凉意瞬时穿过肺腑。
清醒了许多。
齐邵约来的两人倒不是不好,投资人嘛,眼光是有的。
羽澜默然扫过长廊黝黑,于矮椅入座。
她前不久和赵谨聊过,行业翘楚的见识不是屋里两人能比肩。
见过鸿鹄,何以入眼燕雀。
一声低叹,她睫毛簌然垂下,盯着黑漆漆的地面走神。
其实能说服自己的,她做不来见利忘义的小人行径。
如果那个人不是尚奕辰,她也会这么做。
不巧的是,那人就是尚奕辰,让她的行径看起来多了暧昧可疑。
屋门开了又关,齐邵披了外套,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两指间半颗烟飘渺上浮,混合着酒气熏人。
他嘴角笑容不羁,桃花眼闪着星点,张扬恣意,“澜姐放心,有我在,保证让他们心甘情愿出钱。”
羽澜抬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醉意分明。
“不用勉强。”
她做的东西小众,第一批客源量少的可怜,没人知道这批货销售后,市场会回馈的反应是正向还是负面。
今天的小聚,与其说是拉投资,倒不如说,大家来拼酒量,把人喝好了,投资款到账,喝不好,出门两散。
“澜姐,你就好好的把心放肚子里吧。”齐邵深喘了口气,笑起来时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羽澜起身,见他眼底添上混沌迟慢,素白五指隔着外套虚扶了下他,劝道:“别喝了。”
齐邵顺着她的方向歪了歪,“澜姐,这事要是成了,咱们就算一起拼过命的交情了吧。”
羽澜点头。
桌上摆满的烈性酒,她之前在其他活动上见过,当时被唐棠套路,抿了一口,浓烈火辣袭卷口鼻,回味悠长刺激。
“以后有事别只给棠姐说,你说出来,大家都能帮衬嘛。”他笑笑,语气自豪,“这种事,找我不比找棠姐管用。”
灯光扑朔恍惚,走廊静的落针可闻,秋风裹挟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开门声尤其明显。
“小齐?不是说出来放水,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怪不得把我们往死里灌,感情老板还有另一层身份。”
齐邵回身,胳膊搭在那人脖子上,半身力道松懈,他笑道:“秦哥可别瞎说,回头我老板把我解雇了。”
两人勾肩搭背往长廊尽头走,远远的,羽澜还能听到他们对话。
“你这么拼,谁舍得解雇,早说了让你来我这上班,都是现成的。”
“老子要自己闯!”
“啧啧,自己闯,闯别人公司去了,你就是没有享福的命。”
“我没享福的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赶紧赶紧,还剩三瓶,少一滴都别想出这个门。”
“我投!我投还不行吗,三瓶,真拼命啊。”
……
他们回去后又喝了多少,羽澜不知道。
出来时,姓秦的能摇摇晃晃和羽澜打完招呼离开,姓李的几乎是被齐邵架着上出租车的。
一整天的大雨,晚上无风,潮气瘆人。
羽澜目送两人离开,回头问齐邵:“你住哪?”
“澜姐不会要送我回去吧。”齐邵故作惊讶,眼睛半眨。
“可以。”
谁都会对天才侧目,尤其天才还刚拉来投资款。
“好呀好呀,”他喝了不少酒,酒气在宽敞少人的小道上淡了许多,一股独属于年轻人的清朗味道蔓延。
年少意气,朝气蓬勃。
羽澜浅笑,是她许久没接触到过的性格。
“那我必须给棠姐发个图片炫耀。”
“炫耀你让一个女人大半夜送你回家?”声音寒意非常,眸中幽光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羽澜抬头。
尚奕辰逆光而来。
宾利在灯下很远的地方,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沿街走过,寒着一张脸,一米九的身高气场就压人一大截,阔步而行,眼中压着火气。
张口说话时,像是调整过,不见刚才的冷意,“赵谨和我一条心了,你还用他吗?”
依旧生硬。
羽澜蹙眉,把车钥匙递给齐邵,偏头说:“你先上车。”
齐邵接过钥匙,步伐虚浮。
车门合上。
“您怎么…被他知道了怎么办?”
尚奕辰咬着后槽牙,怒极反笑:“我不说,看着他对你死缠烂打?”
见羽澜表情